走向世界的西安②未来，在经贸、企业、教育等方面，西安市如何借助友城资源发展外向型经济、提升城市文化品质，为全市实现又好又快发展作出新贡献值得深思。为此，本报记者

苏美拉以志愿者身份参与西安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博览会。

西安市育才中学学生在日本船桥市表演舞蹈。

友城经贸：产业要搭上这班“友好列车”

——访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洪堡学者杨凌 

本报记者 王睿 见习记者 陈卓珂

43年来西安市在缔结友好城市的过程中与日本奈良、德国多特蒙德、韩国庆州、加拿大魁北克等多个城市都开展了卓有成效的经贸交流，在追赶超越的新阶段，这些经贸交流能为陕西外贸产业提供哪些利好，陕西省企业走出去又需要练好哪些基本功？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洪堡学者杨凌在她的研究中给出了一些答案。

友城架桥 寻找更多领域“小伙伴”

“从全国友好城市的情况来看，友城数量较多的，大多是东部沿海城市，或者与国外城市接壤的城市，比如江苏全省就有290对友好城市。”在杨凌看来，西部省份不发达，友城结好起步较晚，大部分集中在文化交流、社会管理、政务互访层面。但对于区域经济贸易的发展，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结成友好城市需要在更多的产业领域进行交流与合作。

“比如说长春跟德国的沃尔夫斯斯堡，基于两地都有的汽车工业进行产业合作；烟台与韩国的五个城市从不同产业领域进行合作；基于能源丰富的特点，山西部分城市和西弗吉尼亚也形成了新清洁能源研发中心。”在杨凌的列举中，不难发现，友好城市的合作在更多的产业领域都能生发更多的机遇，也能为陕西省外向型经济提供更大助力。

“从商务部公布的统计年鉴来看，前两年的数据显示陕西进出口贸易呈现稳步增长，年均增长率在10%左右，这其中外资企业带动了我们最大的进出口份额。”杨凌指出。在统计年鉴公布的数据中，还可以看出，近年来，陕西省进出口商品结构不断丰富，从以农纺产品为主到电气设备、精密仪器、矿产品等产品进出口比例的大幅上升，不仅反映了省内产业结构的优势转换，更说明西安已经具备在更多领域与各友城开展经贸合作的基础。

 产业进友城“瘦身”抢红包

“从我们的贸易形式来看，加工贸易在进出口贸易中占比较大，这一点与全国数据相同，但必须注意加工贸易的增加值是比较低的。”杨凌说。尽管加工贸易在解决就业方面有重要作用，但经济学中的“微笑曲线”说明加工贸易的低附加值与产品研发和推广两端的巨大落差。而通过友城经贸合作，产业走出去就能够极大改善低增加值的贸易方式。

“首要的是形成边际产业转移效应，尽可能把我们的生产要素集中在优势产业”杨凌认为，传统的农纺产业，可以通过在发展中国家的投资，把效益较低的产业转移出去，进一步实现产业结构优化。“比如陕西现在的外贸结构主要是以西安的电子产业为主，爱菊这样的传统粮纺企业也能够搭上‘一带一路\’的平台走出去，那就可以通过资本要素的方向调整来调结构。”

商务部发布的《全球价值链与我国贸易增加值核算报告》指出，我国当年加工贸易的增加值为385￥，而一般贸易的则高达780￥，这其中服务贸易发挥重要的作用。“随着服务贸易的增加值提升，逆向技术溢出效应也较为显著。”杨凌指出，服务业的外向输送，不仅可以带回国际经验，还能通过人力资本的流向寻求增加值高的环节来带动自身产业升级。进一步说，在结好的城市中，产业走出去的前置风险要远远低于寻求一个陌生的市场。在友好城市进行投资，不仅能在资源地绕过贸易壁垒，也可以进一步在当地实现市场内部化效应，降低企业的跨境交易费用和国际市场的价格风险。

 企业走出去 还要苦练内功

友好城市的经贸合作，能够为企业走出去搭建平台、提供支持，但是省内企业走出去还需要做好基本功。

“首先是要适应国际市场的大环境，提升质量。”杨凌指出。省内企业走出去第一步就是对国际市场大环境的考察和适应，这其中核心就是商品质量和人力资本的质量，而这些方面陕西在服务贸易中相对还比较落后。

“其次是要适应国际化的经营方式。”杨凌认为，在经营跨国公司的理念和方式上陕西企业要学习的还有很多，通过友好城市经贸合作，学习跨国公司在资本组织、产品研发的经营方式，陕西企业走出去才能蹄疾步稳。

“最后是要积极适应国际市场需求。”杨凌援引温州跨国公司的事例说明。“比如说温州的小商品以前在国外很红火，但是美国的次贷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导致小商品出口回落，温州跨国公司也随之没落。”这就说明企业走出去，还需要对国际市场需求有精准的研判和分析。同时，要对可能遭遇的金融风险和系统性风险做出应对，积极寻求国家资金、政策及媒介等多方面的支持。 

友城交流：旅游合作要勇于走出去 

——访西北大学经管学院国际教育中心主任康蓉 

本报见习记者 陈卓珂 记者 王睿

旅游业是西安极为重要的经济社会领域，在推动城市经济发展、人员就业和对外服务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不仅是推动友城间旅游业共同繁荣的重要保障，也是实现友城间全面友好交往的重要组成部分。资源禀赋独特的西安要借助友城通道实现旅游业的新作为还需要做哪些工作，带着问题记者采访了西北大学经管学院国际教育中心主任康蓉教授。

友城旅游合作前景看好

“友好城市之间的旅游合作，双方的推介会一定要做好。”康蓉说。在波兰，她的学生杜鹃经营着一家华沙最大的华人旅行社，在她们接触的去中国的游客中，大部分目的地是去与华沙结好的国内友好城市。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近十年来，这些城市通过不断地加大城市旅游推介会的力度，与之结好的厦门、南京、上海等城市不仅每年输送数以百万计的国内游客进入波兰，更重要的是为中欧交流打开了新的窗口。

但在西安结好的29座城市中，举办过旅游类推介会的不足一半，交流频次也较低，这对于城市文化和城市价值的输出来说无疑大打折扣。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越南芽庄对于很多西安人来说原本是座陌生的城市，但芽庄在陕西举行旅游推介会后，陕中旅迅速介入，打开了西安赴芽庄旅行的市场。“有段时间朋友圈到处都是去芽庄旅行的信息，价格、产品、路线、特色非常详细，信息补给到位的话就能吸引客流，现在很多人去。”康蓉说。

如果说推介会能够搭建城市旅游合作的制度桥梁，那么直航航线的培育则是真真正正地架起旅游合作的通途。“目前西安能直飞的航班都是爆满，说明是有市场需求的。”始发港对一座城市空港运力和影响力的提升是显著和巨大的，康蓉认为，友城之间直航航线的培育也将极大地带动双方旅游业的发展。

如何留住游客考验旅游产品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国外游客在西安平均逗留天数为1.9天，远低于东部沿海城市，而这与西安优秀的旅游资源形成了鲜明对比。“旅游业要繁荣最根本的是留住人。应该说我们没有把资源的吸引力完全开发出来。”康蓉指出。

康蓉认为西安的独特优势在于历史文物、遗迹众多，独具特色，但如何拉近这些资源与普通游客的距离是旅游产品设计的核心问题。“也就是说，历史价值要在旅游业实现可视化。”

旅游产品包括旅游线路、旅游商品、旅游机构等多方面内容，康蓉认为旅游产品要提供更多的吸引力，首要在于提供更多的信息供给。“有一个怪现象，很多国外游客来之前知道西安有个兵马俑，走的时候还是只知道兵马俑，这说明我们的旅游信息补给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将这些旅游资源很好的整合形成联动。”

另一方面，康蓉指出，西安旅游业的软环境相对较差，这也是留不住游客的重要原因。“西雅图的太空针塔，游客上去以后可以建立卫星账户，然后将自己在景点的纪念照免费发到邮箱，这种创意会吸引很多人，但国内就不行，景点立等可取的照片都是收费的，一定程度上说，我们太过注重眼前利益。”

社交网络是旅游推介的潜在市场

世界旅游组织曾在两年前组织来自各国的艺术家在丝路沿线国家举办比赛，遴选参赛人员的条件是在社交媒体中具有一定号召力的艺术家，通过这种方式将丝路风光辐射到他们的“粉丝”，带动当地的文物保护。

康蓉认为，西安的旅游资源要走出去，必须重视社交媒体的力量。“不管怎么划分，西安都是古丝路的起点，这一点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也极易在丝路沿线国家凝聚起历史的共识。”通过社交网络将这种共识变成旅游资源的正向舆情，对于西安扩大对外交往助益良多。

同时，康蓉还指出，社交网络有助于市内旅游资源自发融合。“背包客这个群体在国外很受欢迎，他们的自驾线路往往备受旅行社和青年人的青睐。”通过统计分析自驾路线，能够清晰反映游客的需求和资源的市场热度，从而进行线路整合，达到效益最大化。 

用“国际范”检验城市每个细节 

——访陕西师范大学国际汉学院副院长吴殿华 

本报见习记者 陈卓珂 记者 王睿

在西安市缔结的29个友好城市中，除了配合外交部、国务院侨办的政治任务而结好的部分城市，作为国家文化战略有效延伸，华语传播、华文教育、汉学院等重要纽带也为西安打开了走向世界的通道。陕西师范大学国际汉学院就有很多来自西安友城的留学生，在副院长吴殿华教授眼中，他们从丝路的另一端走来，为西安带来了大洲大洋的别样风情，也在西安感受着千年文明的雄伟与包容。

书法、丹青的神奇魅力

国际汉学院的课程表中，共有包括汉字基础、听说读写、汉语文化等14门课程，相比起枯燥的理论课程，书法、丹青、中国历史等独具传统文化基因的课程更加受到学生的追捧，几乎堂堂座无虚席。“他们最喜欢上书法、国画这类的课程，来西安一开始也是因为对这些感兴趣，一到这种课堂就很活跃。”访谈甫一开始，吴殿华便笑言。他认为，这些课程不仅向海外学生展示了东方艺术的独特审美，更催促着他们向着中华文明更深的根脉溯源。“我们的国际学生联合会主席来自土耳其科尼亚，因为痴迷中国诗词，他的中文名字就叫孟浩然。”

汉学院用传统文化激活了留学生们认识中国的基因，他们在这里萌生了探访中国历史、地理、风貌和文化的青春梦想。在吴殿华的讲述中，我们还认识了一名来自土耳其伊兹密尔的90后小伙子EkremDemirkale，他的中文名字叫白振国。高中毕业来到西安留学，曾在陕西师范大学学习。2015年7月12日，他穿越陕西、四川、云南、青海等西部七省，写下《51天中国行——一个土耳其人的西部文化体验之旅》一书，在留学生群体中引起极大反响。在潜移默化的文明教化中，越来越多的留学生通过千年的历史识读西安，读懂中国。

 城市有色彩，文明有力量

除了理论学习之外，汉学院还积极组织留学生参与各类活动。“我们每年都会组织留学生参加华语学术交流、环保骑行、慈善公益、企业参观等等帮助大家更全面的了解现代西安的发展和生机。”吴殿华说。通过这些活动，留学生们去听、去看、去感知着一座城市人文情怀的方方面面，也呈现着西安的色彩纷呈。

汉学院的研究生崔桢朴来自韩国庆州，在她看来西安是金黄色的。“西安的夜景很好看，城墙上金色的灯光很美，如果历史有颜色大概就是那个颜色了。”喜欢骑行的梅根来自意大利庞贝，她眼里的西安是绿色的，“骑行在秦岭的山道上，就能感受到青翠的山峦赋予这座城市清新的色彩。”来自巴基斯坦拉合尔的苏美拉汉语还不是很流利，在她的讲述中西安是红色的，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市民的热情。

但在中国通孟浩然眼中，西安是灰色的，城墙的灰色是历史的厚重，而天空的灰色则是这座城市亟待蝶变的迫切。孟浩然来中国已经七年，他的人生规划在西安一点一点变现，“我在这里读了硕士，现在读博士，毕业了以后可以回去在我们那边的汉学院当院长，很喜欢这个城市，但真的不喜欢这里的空气。”

一座城市的色彩，折射城市文明的不同侧面，灯光点亮城市的夜晚，但更要用青山绿水点亮城市的未来。

于无声处彰显城市精神

国际汉学院是国务院侨办在西北设立的华语传播的重要窗口，每年有400多个留学生在这里完成学业，校园生活成为他们青春岁月的西安记忆。但是走出校门，他们也有各种各样的困惑与不解。

“交通拥堵这个被他们吐槽最多，这也是西安发展的必经阶段，但确实影响到国外学生对西安的印象。”提起学生们对西安的评价，吴殿华对这一点感受颇多，很多走读留学生因为堵车经常早上迟到。

除此之外，公共场所、景区双语标识不明、标语过于雷人也让留学生们很无奈。“我的学生说他不能理解男生公寓的楼道拐角怎么会贴有‘禁止随地大小便\’的提示，在他的家乡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吴教授说。“景区很多标识不明，留学生去游玩也会被骗，这也很令人懊恼。”

城市精神是一座城市的灵魂，是文明素养与文化特色的精确提炼，更应该是城市市民精神价值的共同追求。只有把每件小事都做得漂亮，城市才会有崭新的精神。

1月15日，第九届华语教学论坛在陕西师范大学成功举办，世界各地华语教育专家齐聚西安，他们纷纷表示，华语教育要根植于传统文化，但其发展必须依赖现代城市文明的发展。于无声处刷新城市精神的高度，才能让西安更显“国际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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