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平
不知从哪天开始,我跟一棵树交上了朋友。
我的朋友是一棵朴树。在我住所附近的闵行公园的中心地带,我的朋友常年默立于团结河东岸的小路边。如果不是树身的铭牌上标注了它的名字和简介,我是绝对叫不出它的名字的。当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心里便莫名地生发了一种惊奇与感动。因为它的名字里有着一个“朴”字,这让我自然想到了朴素、朴实、淳朴等这些可爱的词儿。我甚至想,它之所以被称之为朴树,应该能承担起这些词儿赋予它至纯至精、至简至美的品质的美誉吧。
自从认识这棵朴树以后,每逢周末到公园散步时,我都要在它身旁流连一阵。日久生情,我也真正发现了它的朴素的美。它顽强地扎根于一小片不算肥沃的土壤,周围高大的水杉、香樟树包围着它,使得它显得愈发孤单而寂寞。它的外形并不好看,三米多高的粗壮主干往上,开始分化为两个大枝丫,一直向上生长,与周围的树们分庭抗礼,享受着一点阳光的恩泽。它的树冠很小,树叶更小,这些与它粗壮的躯干极不搭配。好在,它有着光洁平滑的肌肤,清爽细腻的枝条,它的每一片树叶与树叶之间都是那么疏密有度,层次分明,不会存在因争夺阳光而彼此互相倾轧的现象。相对于它周围的其他树而言,我最欣赏它不喜张扬、始终以谦虚的心态面对荣辱得失的个性。不像那些水杉、樟树,为了向世人彰显它们的存在,便以遮天蔽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拼命地铺展,互相侵占彼此的领地,给人一种残酷、压抑的感觉。而对于朴素、谦逊、甘愿寂寞的朴树,我是在与其他树进行比较之后,开始发自肺腑地喜欢上了它。这,就是它最初留给我的印象与感受。
热爱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我们往往想更多了解他(她),或者它。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在某一天上网百度了朴树这个词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歌手朴树的介绍,可见,作为植物的朴树是没有多少人关注的。继续寻找,啊!原来我一直热爱的朴树,读音并不是读朴素的“pu”,而是读作“po”,去声。接下来,我还知道了这不起眼的朴树,不但有许多好听的名字(比如黄果朴、白麻子、朴榆、朴仔树、沙朴),而且它的根皮还是治疗腰痛、漆疮的良药。那一刻,我突然为我的“浅薄”感到惭愧了,并且有一种对不起老朋友的感慨。
在整个公园里,我曾经找遍了每一个角落,结果只发现了这一棵朴树,这更加深了我对它敬佩之情。公园里那些水杉、樟树、红枫和满园的梅树,它们在这里可以呼朋引伴,形成气候,而这棵长得不是很端正,被园艺师的锯、斧“修理”得一身伤疤的朴树,夹杂在众树之中,它会不会感到活得忧郁、冷寂与孤单呢?我想多少会有的吧。在四季轮回、沐风栉雨之中,它就在这里默默地扎根,默默地奋力向上生长,把自己生长成公园里一个独有的异类。我喜欢这个异类,我常在黄昏时驻足于它身旁,欣赏它在夕阳的辉映下愈发厚重、雄浑、苍凉与冷峻的模样。很多时候,面对它,我的心会不由自主地震颤,因为我能感受它的脉搏的律动,能感受到自己在与它面对时彼此心的共振。
朝朝暮暮,它坚守一隅,不变初心,努力生长不息。我知道,这种坚守,需要强大的韧性与执着的情怀,而只有历经岁月的打磨、风雨的历练才能形成这样的情怀。我在赞颂它的生命崇高的同时,也深刻地体悟到,人生的本质,其实就是在痛楚、孤寂、顽强、抗争与欢乐中努力实现精彩的过程。
作者单位:上海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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