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新马地区“五脚基”

钱 伟

有人说了解一个地方，最简单而直接的方法，是看建筑。建筑能告诉你很多东西：历史、文化、情怀、财富……就如同它们会唱歌，会说话。在南洋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最有特色和历史风韵的建筑，可以说是“五脚基”了。

早在殖民时期，在新马地区的英国统治者建造城市的店铺住宅（楼下为店铺，楼上可住人）时，为适应新马地区炎热多雨的气候，要求沿街的铺面一楼都缩进去五英尺的距离，形成一条廊道，行人可以在楼下穿行，称为“Five-Foot-Base（五尺廊道）”，既可遮风挡雨，又可作为住商两用的公共空间，一举两得，堪称南洋建筑的典范之作。后来，“五脚基”演变为类似中国弄堂街巷那样一个平民集中居住的地方。

英文的“Five-Foot（五尺）”，译成马来文成了“Kaki  Lima”。英文的“Foot”及马来文的“Kaki”皆兼具“尺”及“脚”之意。当地闽南华人按照福建话将之译成“五脚基”。其中，“五”是“Lima”的意译，而“脚基”则是“Kaki”一词的闽南话音译（“Kaki”的闽南话谐音）兼意译。“五脚基”一词，由英文转译马来文，再由马来文转译福建话，然后根据福建话写成华文“五脚基”（华语发音）一词，越译越传神，令人拍案叫绝。可以说，“五脚基”是经典的南洋华语词汇，既揉合了殖民地时代东西方的建筑特色，又融合了英语、马来语、华语，简直是新马华语的“神来之笔”，堪称经典。

过去，新马地区的华人社会流传着一首童谣：“家门外、五脚基；小凳子、老邻居；围围坐、把扇吹；三人成堆话成墟……”可见，对于新马华人来说，童年时的“五脚基”就似过去式的微信平台，五尺廊道联系乡里情谊。新加坡电视连续剧《五脚基》主题曲《我的生活在这里》其中有一句歌词“亲切的五脚基，长长的骑楼底，我的生活在这里。”如今的“五脚基”，有各式小店，美甲、洗衣、换胎、补习、彩票、日用百货、药店、小诊所、礼佛、金器、玉器、当铺……生活味道浓郁，市井气息十足。

听着这首童谣，看着这些建筑，您是不是感觉南洋风扑面而来？上世纪初，许多衣锦还乡的南洋华人将“五脚基”的建筑形式带回中国南方祖籍地。如今，在岭南一带的城市，都可以看到保留完好的“五脚基”，只是名称改为中国式的叫法——“骑楼”。现在，这些建筑都已成了承载深厚历史的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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