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没几天,突然感觉天亮得早了,迎面吹来的风不再是冷冷如刀割,而是夹杂着草腥味的柔风,柔得真想脱掉笨重的棉衣,让风包裹自己。天还没有透亮,阳光还在高楼后面的天空幕布上聚积着一天的能量,几缕红彤彤的霞光耐不住性子从高楼的上方羞答答地探出身子,窥探寂静的大明宫遗址公园。
随意地进入公园,漫步在公园里一条偏僻小径,小径上布满了不规则的石块,石块间偶尔出现一个个露出地面的树桩,树桩裂着粗粗细细的缝,缝隙中塞夹着一两片残叶,残叶间丝丝缕缕的脉络外露,露出经历冬日雨雪的沧桑。小径两边,种着一片竹林,竹林茂密,竹杆透绿,竹叶婆娑,竹林高处伸出一两株大树,树杆黝黑,枝桠粗壮,两只小鸟翘着尾巴,伸长脖子,前胸鼓胀,双翅低垂,站在光秃秃的枝条上,用尽全身气力比赛着鸣叫,仿佛拔剑决斗的将军。双方对峙了一会儿,一只小鸟突然从竹林间冲出,跃上枝条,看着枝条上两只小鸟精彩的表演。或许两只小鸟演唱累了,猛然间膨松了羽毛,回归本形,安静地站在枝条上。几乎同时,两只小鸟瞬间张开双翅,出其不意地扑向对方,双方在枝条的缝隙间扑到一起,双脚撕挠,双翅抽打,缠绕在一起。或许是打斗太过激烈,惊得后来的小鸟一缩脖子,一声尖叫,鼓动双翅,飞向远方。还在角斗的两只小鸟见状,停止撕扯,抖抖尾巴,抖落一片羽毛,箭一样地向前追去,只留下那一片鸟毛,晃晃悠悠地从树枝间飘落到竹林里。遗址公园的早晨,仿佛就是被这三只小鸟的鸣叫叫醒了,开始了新的一天。
走过小径,迈上大道,大道边是大片北方常见的槐树林,一棵棵粗壮的树杆根部刷着一米高下的白,仿佛白围脖整齐地套在腿上,白围脖上面还抹了一圈红油漆,又好像小学生穿的白校服,故意点缀着一个鲜艳的红领子。槐树下是成片的草坪,草坪枯黄,只有紧贴路边的一行小草耐不住寂寞,静悄悄地换了装,头顶着两三片小嫩叶张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边的树下,三三两两的空竹爱好者,一边点头示意,一边换服装,换好衣服,拿出空竹绕线,双手端着小杆抖动两下,小小的空竹便在绳间跳跃,不断发出呜呜的尖叫声。靠路边的一个大爷,一身白色的绸缎练功服,微闭着双眼,鹤发红面,一脸自信地挺着肚子晃动着,一条红色的绳子挂着空竹,空竹拖着彩带环绕着身子飞转,彩带首尾相接,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周边的几个空竹爱好者见了,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瞬间,一片空竹声响起来,钻入耳膜。遗址公园仿佛被空竹声激活,渐渐地有了生气。
大道的尽头,是一个器械场,场地边上是一群快乐的大嫂们伴随着激昂的小苹果乐曲跳着广场舞。初起的太阳照在身上,大嫂们脱掉冬天厚重的棉衣,露出苗条的,臃肿的,肥硕的,优美的,胖的,瘦的身材,全部暴露在阳光里,一律的扭腰、送胯、抬手、踢腿,都在努力展现身体的曲线美。还有几个穿蓝色运动服中年男人,夹杂在一群粉色、紫色、桔黄色艳丽紧身衣大嫂中间,笨手笨脚地跟跳着广场舞,没有鹤立鸡群的高大,倒有点企鹅误入了鸡群的味道。广场舞的边上是一排器械,拉单杠的,撑双杠的,吊爬梯杠的,压腿的,躺在椅子上做引卧起坐的,全部都在运动,而且还有人不停地加入到健身运动的行列中来。那边传来了笑声,抬眼观看,原来是三男两女五个老年人围着一圈踢键子,键子上的羽毛染成大红色,比那两个老太太穿的红运动装还艳,只见键子在空中上下翻着跟头,一会儿高高的踢起,一会儿又急急地射向对面,正踢,侧踢,不断地在几个人的脚下传递,键子在脚下似乎很听话,让它怎么飞它就怎么飞,偶尔一个抢急,几人同时惊呼一声,转了四圈楞是没有掉到地上,你说神奇不神奇。另一边,几个赤膊壮年男人,比赛抓握握力棒,中间那位,双手正握,两眼圆睁,脸上渗出密密的一层汗珠,随着握力棒在胸前弓起来,胖胖的肚皮也跟着吸下去,微微露出四块腹肌,上臂的疙瘩肉也明显鼓起来,赤裸的上半身有模有样,可是,随着握力棒反弹,一切都回归原状,那些鼓起来的肌肉疙瘩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每完成一个,周围都是一片惊讶的叫好声。不知不觉间,遗址公园热闹起来了。
离开器械场,拐上大路,晨跑的帅哥靓妹不时从身边越过,步履轻快地让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当你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从身边滑过。清一色的紧身亮色运动装,塞着耳机,手机绑在左手肘部,不论男女全是短裤外穿,所不同的是,女的用头巾把头发包裹起来,看起来她们的呼吸都很均匀,绝对不像我们跑起来大口的呼吸,恨不得一口把气吸到脚跟。练跑步的还真是好身材,刚刚越过去的没有一个是臃肿肥胖的,想要好身材,就要跑起来。于是,我也跟在后面,迈开步子,甩开双手跑了起来。只是没跑几步,呼吸就粗重起来,双腿沉重得不想动,算了,好身材不要了,看来坚持跑步,那也不是容易的事,能坚持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好身材不容易。
远处几朵风筝悠悠地升上丹凤门的上空,长长的飘带在阳光下随风起舞。迎着朝阳,来到丹凤门广场,到处飘荡着欢快的音乐声和笑声,笑声中的人们沐浴在阳光里。这一处,人们脱掉外衣,穿着盛装跳着民族舞,女士帽子上高高的羽毛随风摇动,帽子上的假发辫随着身体的摆动在空中飞舞,佩戴的银饰随着脖子的抖动叮当做响,镶在袖口领口的金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泽,男士头上的新疆帽斜斜地戴在头上,脖子欢快的前后移动。新疆舞边上,还有不少围观群众在旁边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似乎想要加入到舞场去,但又不敢去,有一点点跃跃跃欲试的冲动。那一处,穿着蒙古族服装的演员,双双在一起抖动着双肩,面对面的跳着摔跤舞。广场上一拨一拨的各式舞蹈自为阵营,声乐交杂,其乐融融,而互不干扰。广场边的群众舞台上,还有人正在组织大合唱,台下没有观众,但演出依然热烈,歌声依然宏亮,上台是演员,下台是观众。舞台不远,还有两个微闭双眼的老者,一个拉着二胡,一个敲着板鼓,二人对面一个大妈伸出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唱着秦腔,字正腔圆,各得其乐。此时的广场,到处是晨练的人,憋闷了一个冬天,趁着早晨清新的空气,走到大明宫遗址公园,吐一吐心中的废气,吸一吸花草的气息,动一动硬胳膊老腿,尝一尝早春的味道。不经意间,广场沸腾起来了。
朝阳下,闭上眼,吸一口微风入鼻入肺,让心辨识春的气息;伸出手,抓一把阳光扑在脸上,让全身感受春的温度;迈开腿,披一身春的外衣,把自己融入到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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