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与荒诞中的乡村往事

杨勇

一位诗人写出的小说就是不一样。这是我读完黄金明的长篇小说《拯救河流》之后油然滋生的感受。与其说这是运用诗一样的语言营造的关于农村现实与幻象的小说，毋宁说它是用小说的情节打磨的关于农民命运与出路的史诗。工业化进程下的农村仍然较为落后，生活在乡村的农民仍然艰难迷茫，基于这一种贫瘠的乡村成长经历所体验到的苦难，以及繁华城市求生经历所产生的忧患意识，黄金明的写作充满了对弱小者和卑微生命的关怀。

在《拯救河流》一书里，乡村的封闭落后与农民的艰难迷茫具有了普遍性和共同性，黄金明的这一种关怀得到了彻头彻尾的体现和释放：未来农村将是一副什么样子？生活在农村里的农民何去何从？出路在哪里？这一种关怀，体现出作家对乡村颓变伦理和崩塌文明的救赎意味，这或许就是《拯救河流》一书中“拯救”二字的含义所在。

《拯救河流》的布局谋篇匠心独到，让人拍手称绝。全书十三个篇章，每一章都有完整的结构和情节，每一章都有形神兼备的主角人物，每一章都可单独成为一篇精彩纷呈的小说。黄金明把一群生活在村庄里的小人物悉数放进他苦心经营的小说里，这些人分别散布在每一章中，他们之间滋长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也使得小说的篇章之间关系密切，十三个篇章环环紧扣，水乳交融，形成了一个情节起伏、引人入胜的长篇。

阅读这样一本情节曲折、结构独特的书，我发现黄金明在成功塑造一群形象鲜明的小说人物的同时，也塑造了一个新鲜的自己，使得自己作为一个小说家的面目更加清晰起来，拥有了越来越冷静、厚重、自如的品质。

黄金明对语言的掌控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视野开阔、触觉灵敏、思维活跃，对我们置身其中的世界有着独特的发现和认识。在《拯救河流》一书中，他把这些独特的发现和认识置放进荒诞和现实交错的虚构世界，赋予它们形态神韵和灵魂的纽带，让彷徨和无助渗透于篇章之间的悬疑设置与推理分析之中。这独属黄金明的文字世界，无论是情节间隙中哲思的呈现，还是故事铺陈中诗意的流淌，抑或是当地岭南民俗俚语的展示，都有一种当下小说罕见的知识格调和文化氛围，开辟了小说创作的新路径，拓宽了小说创作的新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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