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陈子善先生曾经编辑出版了叶灵风的两本书:《文艺随笔》和《忘忧草》。前者,是书话;后者,则纯属散文。
或许,是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这两本书,似乎,此后再也没有再版过。
叶灵风,曾被鲁迅先生在其《为了忘却的纪念》一文中,称作“纸老虎”,当时是不大被欣赏的。脱离“创造社”后,叶灵风的头上,一度还被戴上了三顶帽子:文化汉奸、叛徒、反对鲁迅。
1938年,叶灵风去了香港。在港30多年,一直主编《星岛日报》副刊《星座》,还编过《立报·言林》、《万人周刊》等。所写专栏文章,后来大多结集出版,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内地少见而已。
新近,“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了叶灵风的美食散文集《荔枝蝉》,可惜的是,既没有作者介绍,也没有“推介文字”(比如“腰封”),只是一个朴素的单行本而已。
单行本,也好。读其文,我们仍然能从一定角度“见其人”。
这些美食文章,大多写作于生活香港时期;但“美食”,似乎只是一个“触发点”,在文章中,他往往是以“美食”为基点,引发回忆:回忆儿时的美好,回忆故乡的人情物事,回忆内地曾经的生活。
文笔款款,情义拳拳。
他不喜欢为文章提供阔达的背景,而是喜欢从“小处”着笔,以小见大。
因此,他所写的美食,大多不是达官贵人盛宴上的山珍海味;而是来自民间,来自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寻常食物。例如:樱桃、笋脯豆、熏青豆、茶淘饭、杨花萝卜、蚕豆、莴苣、蒌蒿、枸杞、菠萝、番薯、年糕、春韭等,至多,再谈一点海产品,寻常肉食等。
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或许,就意味着叶灵风淡泊处世的生命情怀,意味着叶灵风内心深处的平民意识。
我们不妨来看一段,叶灵风书写食用“熏青豆”感受的文字:“抓一小撮放在口中,嚼几嚼,起先仿佛淡而无味,渐渐的就有了一种清香,微咸而甜。尝着这种滋味,简直可以令你忘去了人世的名与利之争似的。”
试想,若无“淡泊”之心,哪会有如此安静、淡然之笔?最重要的是,这些寻常美食,牵着他的童年,牵着他的故乡,牵着他的祖国。
“想起我们的孩提时代,吃一把笋脯豆,玩几枚小钱一个的泥人,我们不论在精神上还是在物质上,都不曾感到什么贫乏。”“想想吧,我们现在老了,还可以吃一把笋脯豆,回味一下童年的滋味。”
人老了,寄居异乡,回味童年,其实就是一种对故乡的思念。
樱桃,何处没有?但叶灵风说:“提到樱桃,就特别感到亲切,因为我们家乡的玄武湖一向以出产樱桃著名……从小到大,从大到老,都使我难以忘记。这里面有诗情,有画意,更有乡情。”他说“什么都是家乡的好”,又说“想到江南,就想到家乡”。
游子,殷殷思乡之情,弥漫纸面,比美食更芬芳。
上世纪六十年代,叶灵风大约回过一次内地,因为在他的多篇文章中,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提到。而其流露的情感和态度,是每每都包含赞许之情的。
同样一种美食,在他看来:总是内地的比香港的好。连雕刻有毛主席站立塑像的瓷器,他都感觉非常美好。绝不像一部分移居香港的文人那样,把内地的集体经济贬得一无是处。他对内地的集体经济,是客观评价,甚至充满敬意的。
这,很能看出他对新中国的一种态度,这样的态度,我们能说他不爱国吗?
叶灵风的文笔,呈现着标准的老辈文化人文笔的味道:厚实的古典文化修养,自如洒脱的表达方式,信手拈来、左右逢源的资料引用——材料极其丰富,却又绝无斧凿之痕迹。
文字干净、洗练,文意似溪水潺湲,自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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