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夏天,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古代史和中国古代边疆民族史、53岁的北京大学罗新教授终于实现了15年的夙愿——用15天时间,完成了从大都(北京)到上都(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境内金莲川)450公里的田野徒步。
罗新教授自北京健德门启程,沿着元代辇路北行,经龙虎台,过居庸关,行黑谷,越沙岭,背着行囊,徒步穿越重叠山谷,进入草原,一步一步走完了从健德门到明德门的行走。
徒步就是对生活的抵近观察,本质上也是一种田野式调查,对学者自然更甚。罗新教授选择徒步,形式上是对后工业时代文明的对抗,但这并非简单的为对抗而对抗,也并非简单意义的为行走而行走,不同之处在于他有一双洞察风土人情的锐利眼睛,以及善于思考的学术式思维。
从大都到上都的这条路,过去只能由皇帝及其随扈行走,也就是所谓的辇路。不过辇路并非罗新教授此行浓墨重彩之处,他关心的是这条路线在历史上曾经扮演过怎样的角色,还有这条路上的百姓与山川,到底还“残存”着怎样的历史信息。
乡野往往是历史文化传承的重要宝库,许多地名、传说均可能是历史文化的遗珠。罗新教授一路观察沿线地形地貌,频繁与村民、基层干部、老人、小贩、服务员、出租车司机等各色人群进行深入接触,广泛搜集民间信息,结合古诗抑或历史记载,试图从各种碎片信息中拼接出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作为世界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因其宏伟,给了国人无限民族自豪感。长城原本是中原用来抵御外敌入侵的军事屏障,也是蒙明势力的一条重要分界线。处于分界线周边的群体,就像是蒙明关系的一条缓冲地带:当两边关系紧张时,这里的人们常常利用自己的特殊地理条件,从事走私营生;当关系缓和时,地理优势转瞬丧失,甚至连明朝的那些补贴政策因官员有恃无恐的腐败而难以足额到位。另一方面,当年那些跑到蒙古的明朝百姓,因为两边关系缓和,顿时成了关系回暖的祭品。在历史力量的博弈中,个人命运就是如此脆弱不堪——很少有底层人物能够在政治博弈中始终左右逢源。
有趣的是,长城的功能随着政治角力也会悄然变化。隆庆议和之后,明朝对长城仍旧进行了较大规模的重修,其动机并不是真正为了抵御蒙古铁骑,而是为了不让那些曾经臣服于大明的“属夷”再度归顺蒙古,使得明朝失去抵御的屏障。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罗新教授说,“徒步是对主流的对抗”。只有真正有过行走经历的人,才深知这句话的分量。
罗新教授的这次行走看到了最为真实的基层现实。他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蒙明边境历史角力留下的许多印迹,许多传统至今仍在发挥作用,影响着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
从行走者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行走纵然离不开心血来潮,但一旦踏上征途,意味着的不是简单的丈量距离,而是对书本知识或者脑海印象的一种现实式的再发掘。就像我们久离故乡后,偶尔的一次春节回乡,总会发现许多与自己印象大相径庭的地方。
总而言之,行走就像是用双脚对社会进行的一次深入剖析。从这层意义上讲,每一个人的每一次行走,都有可能是一次重新发现之旅。
新闻推荐
本报讯近日,由中铁宝桥集团有限公司参建的杭瑞高速洞庭大桥胜利通车。至此,该公司参建的三座洞庭湖大桥——杭瑞高速洞庭大桥、蒙华铁路洞庭湖大桥、南益高速南洞庭湖特大桥,已经有两座大桥完成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