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母亲在菜场门口买的袋装牛奶也认为不错,几件内衣外衣在里层藏着文静的同色补丁,辛追倒也任由这些质地不同的布料携手替她御一御寒。等赚了工资,她总算成了可以“贡献”的人,省出大部分收入去支援父母,里面也包括偿还欠姑妈的钱。当然她那点收入扔进债务,石头在深井里响个“扑通”似的就没了,可以想见填平的用时会有多么无力的长。可母亲说得没错,他们亏欠姑妈太多,多得已经有些危险,搞不好就得了“虱子多了不觉痒”的病,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在这些亏欠里麻木下去,明知九牛一毛,也要一毛一毛地攒。辛追很清楚,每个月省下的仅仅是用来买一点自己和家人的地位,表示他们还没有被击垮成彻底的无耻,还守得住欠债还钱的天经地义。
虽然和丈夫女儿一起出门旅行了,但姑妈没有忘记寄宿的侄女,冰箱上贴着便条说有打包回家的牛肉蒸饺,“你要饿了就吃这个吧。”两室一厅在只剩辛追一个人的时候就让她感觉空落落的。表妹出现后辛追没有了“回房”这件事,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站或坐。
她打开手机,有个陌生号码恰巧发来的消息:“你好,我是崔洛川,这是我的号——不如存一下?”
辛追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踱起步子。她多少紧张着,面对这条摆明了追求预告的短信,仿佛小时候手滑摔碎了一只搪瓷饭碗,僵持在前几秒的慌神之中。
没等她思考更多,崔洛川的号码直接打来了电话。“……喂……”“喂。是我。崔洛川。”对方的呼吸里送出笑,“还没把我的号码存起来吧。”
“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
“‘刚刚\’,哈哈,我知道。”
“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到家了?”
“嗯。对了,你怎么会拿到我的号码呢?”
“这个不难吧。况且我要为我的线人保密啊。”说得倒也没错,两人都在同一个地方进进出出的,“在做什么?”
辛追知道这个问题之后就很容易开展出一次耗时的闲谈:“准备睡觉了。”“这么早?现在才十点。”“也不算早了……”女生握着手机,“今天还是要谢谢你送我回来。”
“别那么客气,放松点哎。你之前不也一直有人开车接送嘛。”“哎?……”“所以现在没有车接反而会不习惯吧?”
“……别这么说。没有这回事的。”
前天晚饭过后,姑父从行李中翻出一瓶从新加坡捎来的化妆品送给辛追。然而正面背面都是英文,辛追看不懂,去求教表妹。表妹一脸的笑容显然是没有从网络聊天中退尽,弯着一双眼睛看辛追:“怎么啦?”
“哦……这个,婷婷你知道是什么,怎么用吗?”表妹接过来粗略地看一遍:“洗面奶啦。”
“是吗,洗面奶?”“是啊。”
辛追回到卫生间,正是入睡前,她在镜子前小心地挤了一截出来,啫喱状的,合起手心打圈,却迟迟没有泡沫生成,哪怕涂到脸上,仍然满脸透明的黏稠。她有些惶恐,拿起包装又读一遍,除了最简单的几个介词,大段的说明依旧在她脸上严严实实地糊了起来。
她没有办法,再度找到表妹:“好像不对……”
“什么?”表妹弯弯的眼睛在分辨出辛追的踌躇时不由分说地绷直了,“嗨!这个不是传统的洗面奶,是要用化妆棉沾了擦的。”
“啊?啊?这样啊?”“你也太急着用了,我还没详细跟你说呢。”
“不是的……”辛追感觉一场发生在脸上的事故,它们渐渐地几乎要凝固起来,把这张尴尬又窘迫的面具烫在她的五官中间。
“对了对了,你最近会出去约会吗?等我从杭州回来好不好?”趁辛追在洗脸,表妹从她背后探出脑袋。
“哎?”辛追抓过毛巾。“我回来后还没见过筱臣哥哥呢。”“……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没什么好看?筱臣哥哥多帅啊。”表妹唯一对辛追投之以关注的就是她的恋情了。曾经小女孩看见辛追的手机桌面,花痴状地叫出一个高八度的音节来,好像谁一脚踩中了橡皮小鸭。“不会了……”“啊?什么?”
辛追觉得这个事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以启齿,但她强迫自己说得轻松:“我们俩已经分手了啊。”
新闻推荐
7月15日,国家药监局通报,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长春长生”)违规生产狂犬疫苗,存在记录造假等行为。问题疫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