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信愚公生太行

古祠【油画】□刘德勇作

河南新乡在央视上投放的旅游宣传广告，吸引人眼球的有郭亮挂壁公路的惊险画面。

当然，这也是妻陪我上太行山的首选地。她去过两次，谈户外经历时经常提起。

到新乡后，驴友“鲨鱼”开车送我们去郭亮。路上旅游景区的指示牌上郭亮的名字，用括号标注在一个叫万仙山的景区后面，很显然郭亮只是万仙山景区的一部分。

我们到郭亮时已是傍晚。“鲨鱼”将车开到了从天梯入郭亮的口子停下来，而后带我们往山上走。这条道“鲨鱼”很熟，经常会送朋友来。走这条道辛苦，但对于经常户外的人应该不算什么。这是郭亮人当年出山走的必经之路。

“鲨鱼”从山间小路上一直将我们带到天梯入口，他说：你俩顺着阶梯上去，到顶打我电话，接到电话我再走。“鲨鱼”这句话，让我们走天梯的节奏变快了。因为他从郭亮开车回新乡还要两个多小时。

天梯依山而修，宽的也就一米左右，窄的地方不足一尺。关键这梯开在悬崖之上，不过在夜幕即将降临的背景和天梯左右植被葱茏的掩饰下，前进中我们并不感到有多可怕。只是偶尔抬头或回头，才体会到身处险境之中。抬头时，好像天都隐匿了，头顶上只剩悬崖峭壁了。回头时，那就更加惊心动魄，自己似乎站在半天之中，来时的路和村庄都在悬崖之下。我们一路紧走，根本就没时间停步拍照，生怕耽搁了“鲨鱼”回城的时间。七百多级台阶，没歇几口气就上了顶。上了公路，妻马上跟“鲨鱼”报了平安。脚步才缓下来。

上公路不远处，设有天梯观景台。还有介绍“天梯”的资料，手机拍下，现转抄如下：

据传，天梯是北宋名将牛臬在太行驻兵时修建。后经多次扩修，成为要道。天梯是郭亮历史的见证，是郭亮封闭贫穷的象征，当年郭亮村13壮士开凿隧洞之前，面对石梯举拳宣誓。民谣：层层石阶级级险，辈辈出山步步难，悠悠岁月年年走，嘘嘘喘息声声叹，赳赳硬骨拳拳心，当当铁锤叮叮钎，铮铮盟誓谔谔语，爷爷不叫孙孙攀。

我们沿着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郭亮村，过了一座石桥（第二天看桥名叫“红石桥”），找到一家新房农家乐住了下来。

早上醒来，到阳台上一看，挂壁公路就在对面，朦胧的雾气中并不十分清晰。早餐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挂壁公路。

出了门，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原叫“崖上人家”，与挂壁公路隔沟相望，视线上比挂壁公路要高。虽然不是周末，郭亮的游客还是不少，农家乐门前的观景台上早有不少人在拍照了。我们到观景台上站了一会，看到挂壁公路上早已车来人往，阳光已经打在朝阳的崖面上了。观景台有条旅游步道，顺着台阶下去，从天池坝上走过，就上了挂壁公路。

挂壁公路，实际上就是在悬崖上打的隧道。因为当年生产工具有限，只能选崖壁为突破口，既能开窗卸石，还能借窗用光。走进挂壁公路入口，我的第一感觉好像走进了老家的花山谜窟，那种人工劳作的痕迹清晰可见。看了这里，我就觉得当年对谜窟的种种猜想，是把一个硕大的采石场想复杂了，不过神神秘秘一番之后，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对于郭亮的绝壁长廊，有必要介绍一下它的历史，“度娘”这样介绍：

1972年，郭亮村13名青年组成施工队，号称“十三壮士”，钢钎凿赤岩，铁锤破石壁，用五年时间，在119米高的绝壁中间打出一条长1250米、宽5米、高4米的绝壁隧道，被称为绝壁长廊。长廊外侧的35个开窗，当初是为了快速清渣，通风透光，这些天窗成为浏览风光的观景台。开凿这条隧道，打烂了8磅重的铁锤4000个，消耗钢钎12吨。在施工过程中，13个青年壮士抡锤打钎爆破，炸出的石渣由全村的男女老幼清理。当时没有任何机械，上至70岁的老人，下至戴红领巾的娃娃，轮流上工地，大石块用手搬，小石块用筐抬，用篮子挎，人人肩头成茧，十指流血。在工程最困难的关头，辉县教育局100多名教职员工，在局长原永同志的带领下和郭亮人一块施工，加快了工程进度，于1977年5月1日竣工通车。绝壁长廊是南太行第一个横穿绝壁的隧道，号称“太行隧道之父”。

民谣：十三壮士出郭亮，抡锤执钎凿太行。打通天崭破石壁，横断千仞穿一廊。

步入绝壁长廊，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壁窗外的丹崖风景中，我则更加留意长廊内那些钎凿的痕迹。那是郭亮人用血肉书写的一本教科书，献给子孙，献给壮丽的太行山。

人定胜天，特定的场合无疑是正确的。

除了挂壁公路，郭亮还有丹分沟、磨剑峰、岩洞等景点，但让我刻骨铭心的莫过于挂壁公路。

要用风景来说，挂壁公路是太行山最美的人文风景，精神风景。

愚公精神不仅活在古老的神话故事中，活在郭亮，还活在昆山，活在锡崖沟，活在太行山的沟沟岭岭中。

离开郭亮后，我们住在相邻的山西昆山村农家。

第三天，从全长7.1公里的昆山挂壁公路走到王莽岭，再从王莽岭入古道，穿峡谷至陵川县所属的锡崖沟。

在锡崖沟，我们见识了锡崖沟人用30年时间，倾村荡产开出的7.5公里的挂壁公路。为了修路，这个300户的村庄，仅1982年至1991年，义务投工10.7万个，动用土石方22.5万方，耗资59.6万元；为了修路，2人不幸牺牲，5人身负重伤，1人终身残废；为了修路，集体卖掉、抵押了办公楼、仓库、山场、牛、羊、驴，村民倾尽家产，花完一切积蓄。锡崖沟人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一座时代丰碑。

太行山有大小19条挂壁公路，在微信中评价这些人间奇迹，我用了这样七个字：始信愚公生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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