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中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阅读则是了解人生和获取知识的重要手段和最好途径。
祖国山川颂
黄药眠
我爱祖国,也爱祖国大自然的风景。
我不仅爱祖国的山河大地,就是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砖一瓦,我也感到亲切,值得我留恋和爱抚。
且不要去说什么俄罗斯的森林,英吉利的海,芬兰的湖泊,印度尼西亚的岛群了。中国自有壮丽伟大的自然图画。
我们有头顶千年积雪的珠穆朗玛峰,有莽苍的黄土高原,有草树蒙密的西双版纳,有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有一泻千里的黄河,有浩浩荡荡的扬子江,有兴安岭的原始森林,有海南的椰林碧海,有西北诸省区广阔无垠的青青牧场,还有说不尽的江湖沼泽……祖国大地的山河哟!哪一个地方不经过劳动者双手的经营,哪一个地方没有流过劳动者的汗,淌过战士们的血?
我爱我们祖国的土地!狂风曾来扫荡过它,冰雹曾来打击过它,霜雪曾来封锁过它,大火曾来烧灼过它,暴雨曾来冲刷过它,帝国主义的炮弹也曾轰击过它。不过,尽管受了磨难,它还是默默地坚持着。一到了春天,它又苏醒过来,满怀信心地表现出盎然的生意和万卉争荣的景象。这是祖国大地对劳动者的回答:光秃秃的群山穿起了墨绿色的衣裳,冈峦变成了翠绿的堆垛,沟谷变成了辽阔葱绿的田园,长满了葱绿的禾苗,沼泽变成了明镜般的湖泊,层峦叠嶂表示低头臣服,易怒的江河也愿供奔走……
祖国的山河对我们总是有情的。我们对它们每唱一首歌,它们都总是作出同样响亮而又热情的回响。
我爱祖国的劳动人民,是他们开辟荒野,种出粮食,挑来河水或井水把我哺育长大。我怀念我的母亲。她用她的乳汁喂养我,她用大巴掌抚摩我的头。直到今天,我的身上还能感到她怀里的体温。
我爱祖国的文化。有时我朗读中国诗歌中的名句,体会到其中最细微的感情,琢磨到其中耐人寻味的思想,想象到其中优美的图景,感触到其中铿锵的节奏、婉转悠扬的韵律,领略到其中言外的神韵。当我读到得意的时候,就不觉反复吟哦,悠然神往。当它触动到我心灵的襞褶的深处时,我就不觉流下了眼泪。我爱祖国的语言。它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都同我的生活血肉相连,同我的心尖一起跳跃。从最简单的一句话中,我可以联想到一长串的人物的画廊,联想到一系列的山川、树林、村舍、田野、池塘、湖泊。
我曾经远离祖国几年。那些日子,我对祖国真的说不出有多么的怀念。这怀念是痛苦又是幸福。痛苦,是远离了祖国的同志、祖国的山川风物;幸福,是有这样伟大的祖国供我怀念。祖国的大自然经常改变它的装束。春天,它穿起了万紫千红的艳装;夏天,它披着青葱轻巧的夏衣;秋天,它穿着金红色的庄严的礼服;冬天,它换上了朴素的雪白长袍。
大自然的季节的变换,促使着新生事物的成长。这是春天的消息:你瞧!树枝上已微微露出了一些青色,窗子外面开始听得见唧唧的虫鸣了。我知道新的一代的昆虫,正在以我所熟悉的语言庆祝它们新生的快乐。
碧油油的春草是多么柔软、茂盛和充满着生机啊!它青青的草色,一直绵延到春天的足迹所能达到的辽远的天涯……
因此,草比花更能引起人们的许多联想和遐思。繁盛的花木掩着古墓荒坟,绿色的苍苔披覆着残砖废瓦。人世有变迁,而春天则永远在循环不已。
夏天的清晨,农村姑娘赤着脚,踩着草上的晶莹的露珠,走到银色的小溪里满满地汲了一桶水。云雀在天空歌唱,霞光照着她的鲜红的双颊。
这是多么纯朴的劳动者的美啊!半夜夏凉,我已睡着了。
忽然听见月亮来叩我的窗子,并悄悄地告诉我,你的儿子正在山村的树林里拉手风琴,同农村孩子们一起开儿童节的晚会呢……
秋天,到处是金红的果子,翠锦斑斓的黄叶。但它也使人微微感到,一些树木因生育过多而露出来的倦意。
清秋之夜,天上的羽云像轻纱似的,给微风徐徐地曳过天河,天河中无数微粒似的星光一明一灭。
人间的眼前近景,使人忘记了天宇的寥廓啊!
在冰峰雪岭下不也能开出雪莲来么?你看它比荡漾着涟漪的春水上面的睡莲如何?
在花树构成的宫殿里,群蜂在那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想这是劳动者之歌哟!
小阳春
刘墉
小阳春
秋天到了!有的树已经开始落叶,为着将至的冬天而叹息;有的树却当它是一个小阳春,开放出春天的花朵。
同样是秋,有的人觉得凄风冷雨,萧瑟肃杀;有的人则以为是秋高气爽,最是宜人天气。随着心境的差异,同样的季节可以予人全然不同的感受。所以遭遇厄运,有的人会哀天怨地,一蹶不振,有的人却能泰然处之,开创新机。
诗中必有画,画中必有诗
苏东坡曾评王维的画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所以我们现在一提这句话,就会想到王维。其实哪一首好诗没有画境,哪一张好画又没有诗意呢?因为诗当有“意象”,正如梅圣俞所说,要“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而画中要有神韵,恰如王原祁所讲:“画法与诗文相通,必有画卷气,然后可言画。”
发现儿童
高洪波
发现儿童不容易,西方最早发现儿童的是英国,但这个“最早”也不过百十来年的历史。由于发现了儿童具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行为与思维方式,因此才渐渐应运而生了儿童教育学、儿童心理学、儿童文学。儿童文学作家当然也只能在发现儿童之后才能诞生。中国发现了儿童没有?似乎众说不一。
不能说没有发现。因为现在我们拥有数不清的学校、儿童报刊、儿童文学工作者,还有几十家少儿读物出版社。这些都表明我们的确是在为发现儿童努力寻找途径。
也不能说发现了多少。因为儿童作为一种独立的人格并未为社会所认可,儿童文学也一直处于不十分兴盛的境遇,儿童报刊、出版社被高税收所苦。无数个家庭,知识分子、工人、职员,更甭说农民了,都把儿童当成依附于父母家长的小玩意儿、私有财产看待。新闻里那位将九岁儿子毒打致死的母亲,把“中国儿童观”发展到了令人瞠目的极致。她爱儿子,但爱的前提是儿子必须“成龙”,似乎只有成龙之后才耀祖光宗,才出人头地,否则只能饷以毒打。
假如把虐待儿童当成儿童成才的大前提的话,即“不打不成才”,我们怎能理直气壮地承认“发现了儿童”呢?!
虐待的另一面则是优待,即所谓“小皇帝式的教育”,同样也是不尊重儿童人格的体现。中国人对儿童的包办代替可以从零岁直至成年,从职业直到婚姻。这是发现还是漠视?儿童文学工作者的任务是促进社会及成人对儿童的发现,开掘或诱导儿童的自我发现,这样,我们的儿童才能自立独行,才有可能具有自主意识,而不是成为寄生虫式的软骨头。
我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介入这一领域,我与孩子们交往的工具是一种古老的体裁———诗歌。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愉悦孩子们的性灵,能启迪他们热爱大自然、小动物的爱心,能让他们幽默些、机智些、有情趣而不古板,能让他们生活得自由些、快乐些。总之,别当什么“小大人”之类的好孩子。
我认为我在用诗帮助孩子们发现自己,当然,成人们可能不以为然,他们太老练、太有城府、太吃不透了,因此我喜欢孩子、喜欢儿童文学,也喜欢我自己的诗。
我为孩子们写诗,也为我自己的愉快写诗。
那个抄古诗的男孩
林少华
1975年,吉林省九台县。一位姓韩的小伙子从县青年干部培训班结业了。结业之际,班上要求每位学员做一项社会调查:下乡走访村民家庭。派给小伙子的走访对象,是距县城二十公里外一个自然村的五六十户人家。
一个晴朗的秋日,小伙子背起挎包早早出发,挨门挨户访贫问苦。薄暮时分,只剩下五户人家。五户人家住的地方叫小北沟,坐北朝南,三面环山。东山坡一家,北山脚两家,西山坡一家,正中一家,都是草房。小伙子沿着有牛车辙和羊粪蛋的土路前行。时值初秋,路右侧几垄秋白菜稀稀拉拉尚未覆垄,左侧密密麻麻一大片玉米,腰间玉米棒已蹿出了红缨。玉米田再往前,有一小块方方正正的矮株高粱地。一条很短的羊肠小道从地头往西伸去,尽头是一棵很有年头的歪脖子槐树,树下一条宽些的沙石坡路同小道呈直角通向一座草房。
绿树,斜阳,光影斑驳。小伙子放慢脚步走进院子。一位四十岁光景的妇女正好开门出来,赶紧把陌生的客人迎进屋子。四间屋子的西屋。屋子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和摆设,迎窗是一铺炕,裸土地板,房梁上垂下的电灯泡,完全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和他走访的多数农家不同的是,四壁都贴着报纸。尤其引起这位喜欢文学的小伙子注意的,是报纸上居然有毛笔抄写的古诗。当时,古诗十分罕见。于是小伙子问眼前墙上的诗是谁抄写的。“我大儿子。”女主人回答。小伙子又问你大儿子是做什么的呢?“上大学去了。”小伙子吃了一惊:大学?哪儿的大学?“长春,吉林大学。”小伙子这才细看眼前这位农妇: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皱纹明显,但眉目清秀。衣着极为普通,甚至打了补丁,但相当整洁。忧郁的神情透出几分类似执着和坚毅的东西。
可以断言,走访过的五六十户农家,只有抄在墙上的古诗印在了他的脑海,那有可能是他结业社会调查的唯一“成果”。
结业后,小伙子被分配到县组织部当干事。后来到一个公社(乡)当干部,副书记、书记。也是因为他喜爱文学,笔头好、口才也好,加之有情怀,有能力,一路不断升迁,成了韩县长、韩市长、韩书记……
四十三年后的2018年夏天,韩书记终于和当年那个抄古诗的男孩相见了。契机是他几个月前在报上读到我写的关于翻译村上春树长篇《刺杀骑士团长》的文章,随即辗转打电话给我一个亲戚要到我的联系方式。我当时正巧在乡下度假,于是得以相见。
不用说,四十三年前我们都那么年轻,一个在省城大学就读,一个在县城青干班培训。而四十三年后,我们都已两鬓斑白,不复当年模样。酒桌把盏,一时不胜感慨。感谢墙上的古诗?感谢无形的命运?感谢偶然的契机?
一架扁豆,一架秋风
许冬林
秋风中,与一架累累扁豆相遇,觉得秋色丰饶,寻常巷陌间也有繁华。仿佛那扁豆架是一座紫色的草庐,里面住着淳朴洁净的妇人,她的微笑里有着温暖丰厚的情意。
平常的日月,无惊无艳,但自有一种沉实和动人,就像一架扁豆在秋风里。
每日出门和回家,会路过巷子口的一户人家,那家院子里种有扁豆。夏天的时候,那扁豆只是在勤快地生长叶子,枝枝蔓蔓,层层叠叠,大江涨潮一般地汹涌堆绿。紫梗绿叶,我知道秋天一定会结紫色的扁豆,因此每每路过那扁豆架,心里也悄悄怀着一种甜蜜等待的心。
暮色微浓时,会看见女主人在扁豆架边浇水,整理乱爬的茎蔓。中年的女主人梳着短发,着白底蓝花的棉质家居服,看起来是一个素淡的女子。半开的窗户里轻轻飘出细细的女音,细听是黄梅戏。我不知道这个素淡的女子有没有过崎岖的内心,但我知道,在这个暮色下的小庭院里,她是安然而恬静的。提壶浇水的她,和她的院子一起,美得像一幅风俗画。小庭院,老戏曲,秋风年年吹,时光尽管滔滔地逝去,日子敦实又静谧,这是尘世大美。
植物里,扁豆生长很神奇。我以为它很有母性,春天一棵秧苗,到秋天已经蔓延得满墙满院都是。从前也种过一架扁豆,在单位院墙边。起初只是孱弱的一根茎蔓沿细竹子往上爬,哪知道一两个月之后,竟肆意葱茏成一片,娘子军一般,兵临城下向着院墙头攀登。秋阳下一串串的紫耳朵竖起来,像在招手听风,又泛着灼灼的光。我常站在扁豆架边,看它们开出一穗穗的紫花,看那些萎谢花朵里探出弯弯的小扁豆,看那些小扁豆渐渐就拱圆了小肚皮。在秋风微凉里,在暮色灿灿里,看这些成群结队的紫扁豆,会由衷地觉得日子殷实,觉得时光温厚可亲。
据说郑板桥当年流落到苏北小镇时,在自己的厢房门上写有一副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想想,在一个偏僻的小镇,茅檐低矮,过的是清苦的乡居生活,可是板桥先生不以为意,他总能在寻常物事中看出一些动人的美来。物质上简单些,精神上就能走得高远些,淡泊宁静地生活,彰显的是一种风神潇洒的姿态。
清秋出游,去乡间,桂花的袅袅香气里,诗行般的田畦篱落间,总能遇见那些素朴却也蓬勃的菜蔬和水果。而我最喜欢看的,还是秋风里那满架摇动的扁豆。那么寻常,又那么绚丽。那么偏僻寂寞,却又那么欢喜自适。
活着活着就懂了
张曼娟
年少时如此沉溺于美,曾经用梦幻的腔调说:“我希望永远不要成年。”将近30岁时,又升起一个念头:“过30岁就老了。”如今已迈入知天命之年。60在望,才发现,30岁时以为的老,哪里是老!30岁时理解的人生,原来只是个轮廓,还没有上色呢。很多事,真的要活着活着才能渐渐懂得。.
大约三年前,父亲的思觉失调突然爆发,我才猛然意识到,老去并不只是身体机能的衰颓,还可能是精神错乱、失智……让老人与照顾者一起陷入流沙中,不断沉陷。五十几年来,我那原本秩序井然的世界,因着父亲的病而颠破碎裂。母亲被确诊患了失智症,新的挑战迎面袭来……
也许是因为,我们自小被教导要优秀、要成功,却没人教我们该如何与自己好好相处,当挫折与变故来临时,又当如何面对。我们总是喜欢回顾,留恋往昔的美好,懊悔那些失去的人与事,却低估了自己的力量。要避免“人生过处唯存悔”,真正的解药其实是自己。
许多事都是必须经过才能理解的,我开始觉得活得久一些是好事,生活中挑战不断也是好事。人生上半场,追求的是成功;人生下半场,只愿能好好承担,便是大圆满。这都是活着活着才能懂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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