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滞留者转型方舱志愿者 武汉启动“志愿服务关爱行动”，近两万名志愿者通过审核上岗

武汉启动“志愿服务关爱行动”，近两万名志愿者通过审核上岗 武昌火车站的地下车库，曾有滞留者在此停留。看更多战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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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杨雪摄影王洪斌

武汉封城的那一天，许多外地人的脚步被拦停了。出差、返乡、求医……都滞留在了这里。如今，武汉封城已逾30日，这些滞留者逐渐开始了自救行动。

章汉和肖洪在封城21天后的武昌火车站地下停车场相遇，无力负担宾馆住宿费后，他们选择了这里。如今，都已成为方舱医院志愿者。从他们进场开始，以江夏方舱为切面，志愿者在半个月时间里，已经从39人上升到60人。招募，仍在继续。

宾馆待了十多天 拖着行李住车库

来武汉之前，章汉已在全国各地溜了一大圈。打工10多年，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滋润的大长假。

武汉是漫长假期的最后一站，“腊月二十五（1月19日）我到的武汉，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出去玩。”接下来几天，章汉兴致勃勃地逛了汉振服装市场和黄鹤楼，对黄鹤楼脚下的小吃一条街印象深刻，“当时是腊月二十七（1月21日），人山人海，热闹得很，没几个人戴口罩。”

事情从1月23日开始发生变化。“头天我看了一晚上电视，23日白天睡了一整天，下午起床肚子饿，出门找吃的，才知道武汉封城了。”章汉记得酒店老板娘数落自己，“封城了你还出去！你还不戴口罩！你不戴口罩我不让你进来哦！”

同样是23日，90后肖洪从河南新乡坐火车到了武汉。他准备逛一逛、买点东西，第二天上午买机票回昆明老家，“一觉醒来，机票买不到了。”

在200多元一天的民宿里住了7天，肖洪发现解封遥遥无期，盘算了身上的钱，默默另找了一家120元一天的。又住了几天，他觉得不能这样下去，退了房，拖着行李去宏基汽车客运站碰运气。2月12日上午9点过，在客运站碰了壁的肖洪，穿过十字路口，直奔隔壁的武昌火车站，“全国所有的火车站都有地下停车场，我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如他所料，这里已有人住着。有的人有被子，有的人没有；有的三两成群，有的单独在某个墙角揣着手窝着。车库的上方是步行街，当日太阳正好，许多在车库里过夜的人，走到街面上晒太阳。肖洪寻了一堵墙，安顿下来。几个小时后，章汉也来到这里。

地下车库住35人 有人不愿去安置宾馆

“我也是快没钱了，来火车站碰运气的。”章汉转身下了停车场，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肖洪。

看着停车场里各踞一角的人们，章汉觉得心里拔凉，“我连被子都没有，怎么睡？”最后，还是去附近的小宾馆睡了一夜，70元。

肖洪选择了留下。当天半夜，没有被子的他冷得睡不着，起来溜跶，认认真真数了两遍，确认这里一共住了35人。“其中约20人是各种原因滞留的旅客，其余是本地流浪汉。”滞留者中，有本来准备23日从武昌火车站转车回家的打工者，也有到武汉出差因为封城无法回去的电梯维修工。

聚集的人多了，也引起车站管理方的注意。2月13日，记者在武昌火车站地下车库采访时看到，一部分人盖的是蓝白格子的棉被，也有许多人身边放着吃过的方便面盒。“一天测两次体温，最开始发方便面。你看那些蓝白格的被子，是救助站送的。”滞留者说。

“最高峰时，这里确实有三四十人。从封城后到2月13日，我们已经安置了18人住宾馆。”车站方工作人员称，“一部分人是安置后不愿意去，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一说法得到了证实。“宾馆里不自由，不让我们出门。”地下车库最大的聚居点，是一群东北打工者，约有七八人，大部分是男性，还有一个大婶，“出门逛个十多分钟都要说我，还不如睡在这里，大家做个伴。”

成为方舱志愿者 两人选择了外岗

2月13日晚，章汉和肖洪被安置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他们松了一口气，但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安置我们的人说，这里只包住，吃要自己解决。”肖洪记得2月14日白天，两个人在附近指定的小餐馆里吃一顿饭，花了40元，“价格没涨，和封城前一样。但是每天只花钱没进账，心里很慌啊。”

此时，两人身上的钱都已不足1000元，还望不到封城的边。肖洪在滞留者的微信群里焦虑地刷聊天记录时，一个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招聘方舱志愿者，包吃包住有工资，内岗380元一天，外岗280元一天，隔离有补助，工资半个月一结。”

联系了广告发布者，对方上门接人。2月14日下午，章汉和肖洪带着行李，坐上面包车。这辆车在城里四处穿梭，最终接到计14人，大多是滞留武汉的外地人。半路上，有一个人下了车，“这车东转西转的，万一是骗子咋办？”

其余13人顺利抵达一家方舱医院。一部分人做了内岗，出于安全考虑，章汉和肖洪都选择了外岗。第二天，武汉大雪，两人戴着口罩开始上岗。

据长江日报报道，武昌区疫情防控指挥部称，截至2月28日，共为各类滞留人员313人提供生活服务。其中，武昌火车站地下停车场的滞留人员已于2月22日妥善安置。

守医废站岗亭 一天工作12小时

肖洪领到了守医疗废品的任务，在他的下风口处，章汉遥遥相望，负责把守通道，不让方舱里面的病人随意进出。两人每天工作12小时，从清晨6点到晚上6点。

“其他东西都不用买，这里都有。”2月26日晚上，记者给志愿者送去一些护目镜和口罩，并观察了他们的宿舍情况。这是一个度假村的小楼，一间房里两张床，有单独的卫生间。肖洪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玩手机，空调和电视都有。

来的十多天里，有人给他们安排了理发，每天的伙食也不错，这也是最让他们满意的地方。“一天三顿，据说餐标是一个人130元。”肖洪翻出手机里拍的午饭照片，一个盒饭，有肉有菜，再加牛奶和水果。他觉得一切都满意，准备安心待到疫情结束。但章汉担心安全问题，仍琢磨着能不能换一个更远离医院的工作，“哪怕没有工资，包吃包住就好。”

“做志愿者这个选择肯定是对了的。”和章汉两人同一天到达方舱医院的老周也是滞留者，在国企工作，一个月收入1万多元，“我住得起宾馆，就是不想花这个冤枉钱，谁知道武汉什么时候解封呢？”老周是湖北本地人，家离武汉只有60公里。

2月23日，武汉市启动实施“志愿服务关爱行动”，在全市范围内专项招募志愿者。截至2月26日16时，报名人数已超过5万，19000多人通过审核上岗。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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