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自认“医学第一”却无人敢求诊

章太炎是同盟会早期骨干,是清廷眼中的革命党“章疯子”,也是著名的国学大师。但他最爱的,其实是医学,甚至自称“医学第一”。章太炎看过几大箱中医书,写过些医学著作,便自认为医术高明,就爱替人医病。但因他缺少临床经验,虽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根本治不了病,堪称医学界的“王语嫣”。

自诩医学第一热心中医教育

章太炎(1869年1月12日-1936年6月14日),浙江余杭人。原名学乘,字枚叔(以纪念汉代辞赋家枚乘),后易名为炳麟。因反清意识浓厚,慕顾绛(顾炎武)的为人行事而改名为绛,号太炎。世人常称之为“太炎先生”。早年又号“膏兰室主人”“刘子骏私淑弟子”等,后自认“民国遗民”。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研究范围涉及历史、哲学、政治等等,著述甚丰。章太炎是同盟会早期骨干,是清廷眼中的革命党“章疯子”,也是著名的国学大师。

实际上,章太炎并非出自书香世家,用他自己的话说:“吾家三世皆知医。”祖父章鉴,少习举业,以妻病误于医,遍购古今医学书,研究三十年。父亲章濬,擅长医术。伯父章钱,更是当地一位医术精湛的名医,在医学上曾对幼年的章太炎做过启蒙教育。

1890年起,章太炎还跟从汉学大师俞樾学习了7年。俞樾是道光三十年(1850)进士,既精通国学,又兼通医学。俞樾研医,以文献为主,著有《内经辨言》《药言随笔》《枕上三字诀》等,但因家人误于医,便言脉不可凭、药不足取,愤然而作《废医论》,被认为是近代中国主张废除中医的第一人。

但章太炎并未追随老师的这一偏激观点,而是毕生信仰中医、维护中医并关爱中医。他尊经崇古,极端推崇《伤寒论》和《黄帝内经》,是民国时期经典伤寒学派的重要人物之一。对张仲景以后的中医,章太炎基本都没有放在眼里。他说:“河间已逊仲景,叶吴辈更不如河间远矣。”“降及金元,有四大家之学说,更属各偏一端矣……有明一代,良医极少,大抵均拾四大家之唾余。”“清代医学,鲜有特出,如张路玉、王孟英等,其医名虽盛,亦仅偏执一端耳!”章太炎在研究医学理论方面也曾下过一番功夫,著有《霍乱论》《章太炎医论》(原名《猝病新论》)。

章太炎对西医的态度也相当开明,完全认可西医的解剖学。他在研究中西学理基础上,写成了《菌说》《原人》《原变》等文章。

曾有人问章太炎:“先生的学问里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他答道:“实不相瞒,我是医学第一。”

他还热心于中医教育。1927年,中国医学在上海创立,公推章太炎为首任院长,他欣然就任。这是上海最早筹办的一所教学条件较好的中医高等院校。1928年不少医学专家共同创办上海国医学院,同样推举章太炎为院长,他亦毅然就任。1934年章太炎迁居苏州,又应邀出任苏州国医专科学校名誉校长和国医研究院院长。

硬给朋友开药方且颇为自得

然而,理论研究与教育和实践是两回事,医学更注重临床经验。章太炎因看过几大箱中医书,写过些医学著作,便自认为医术高明,就爱替人医病,他不仅为亲属或友邻开过药方,还曾为革命家邹容和孙中山开过药方。但因他缺少临床经验,虽说起来头头是道,实际上根本治不了病,但他自己却自以为是。

朋友若登门拜访,偶尔说起患牙痛或胃病等,章太炎立刻便替人诊视,开好药方,并且逼着人家照方服药。但他开的药,一剂便是一两八钱,因此谁也不敢吃。但第二次再见面时,朋友都说是吃了他的方子治好的。章太炎便很高兴,逢人就自夸治病如何灵验,一道方子便药到病除,听的人明知事实并非如此,也不当面道破。

人到中年,章太炎更是找到了当名医的感觉,自诩医术更高了,孩子生病,他也不去请医生,一定要自己看。夫人知道他的脾气,当面让他看病开方子,等他背了身,再偷偷另请医生开方子抓药。隔几天,孩子的病好了,他就对人说,孩子吃他开的药,病就好了,而且是他一副药治好的,言语间颇为自得。

章太炎曾患黄疸,竟然“自治得愈”。后又遇“宿食”(中医指积食之症),依旧自开处方。但这回没能奏效,初以平胃散治之,引起发热；复服小柴胡汤四五剂,仍然无效。他只好去找当地名医仲右长求治。仲右长说:“您所开的处方倒也不错,但不该将小柴胡汤原方中的黄芩减去而加芍药,这是个小小的失误。现今应恢复使用黄芩,去掉芍药,再减少一点生姜的用量就可以了。”

按照仲右长修改过的处方服药,仅仅服用两剂就取得了良效。章太炎感慨地说:“增损一味,神效至此,真良方也!”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医术并非高超,也了解到他人的夸赞是碍于面子,深有感触地说:“将奉承信以为真太可怕了。它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刀,消磨了求知的渴望,阻止住前进的步伐。”

文图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文史博览(ID:wsbl1960,内容有改动),作者:胡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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