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罗浮山父教子辨药 冲虚观子聆父讲经

正值九月高秋，罗浮山上宿雨新晴，碧空如洗，烟云弥漫，浩瀚无涯，宛如波涛起伏的大海。远近峰峦，像岛屿一样，隐现在虚无缥缈的云海之中。白云来去起伏，甚似波涛滚滚。奇石诡异，岩崖峥嵘，松风盈耳，层烟叠翠。山色惹人醉，山药令人爱不释手。罗浮山，儒宾初次来，但随父采药，自小即上山下乡，所以很多药都曾相识。叶矩圆形或倒披针状矩圆形，基部圆形，花瓣丝状，近顶端渐变尖，其根处，因刚挖出还满沾泥絮，儒宾信口而吟道：“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镇痛兼解毒，一似手拈拿。”

“有人识得千里光，全家一世不生疮。”廷舒边说边把手中这味清热解毒的外科圣药丢进了背筐去。少顷，又在不远处，锄起一药道：“不怕到处痛得凶，吃了元胡就快松。士冠，汝知它的药用吗？”

“活血行气止痛。”说毕，便蹲下指向一棵状若马蹄的草，侧着头问：“这是不是药？”

“是，它甘苦、入肝经、除风热，治一切目疾，故有决明之称。”廷舒也畅吟道：“雨中百草秋烂死，山边决明颜色鲜。”然后，从药筐中随意抓了一大把草药一字摆开，示意儿子过来，考考他的见识。

望着这花、草、叶、蔃，儒宾已心里有数，如数家珍地一一述说：“这三味是‘知母、贝母、款冬花，专治咳嗽一把抓’；此味是‘铁脚威灵仙，骨见软如棉’；还有这一味‘细叶带浮毛，疏花披素艳’，此丁香也，其功辛温纯阳。泄肺温胃，能疗肾暖阴。”

行行，抹抹汗；采采，歇歇脚。不觉已来到东麓朱明洞南，这是当年葛洪所建四庵中的南庵也叫冲虚古观。

“这里便是葛大师当年修道炼丹之处。四十年前，你亚爷曾两次带我来瞻仰古迹，讲解医学的掌故，增长我学医的兴趣。”睹物思人，廷舒摇头慨叹：“江山依旧是，我辈复登临。”

喝了水，吃了饼干，两人背起药筐，又绕山而行，终于找到了治颜浩长的两味药：石菖蒲和木香。

廷舒就坐在葛洪当年的洗药池边对儿子说：“治张翁症，这石菖蒲有开窍、理气、活血、散风和去湿的功效。而木香呢，早在汉唐时期，这药已被采用治多种病症。金元时期，在用木香方面，诸贤名家阐发甚多，张元素言木香‘散滞气，调诸气，和胃气，泄肺气’，朱丹溪言其‘行肝经之气，煨热实大肠’，王好古则认为‘木香治逆气里急’，刘河间创‘木香金铃子散’，张子和制‘木香槟榔丸’，李在垣拟‘木香调气汤’。”

“白芷花开绕树香，

一时秋思入江乡。

山高路遥方得见，

我今吹笑正当阳。”

风送山歌耳边来，甚为清脆悦耳。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注目望去，见三人也肩扛手提沉甸甸的药囊而来，领头的已有五十多岁，手里拿着一枝密生茸毛，紫色，小叶卵圆，茎高二三尺的白芷。

“空山寂寂，竟有同行，你们是……”

“广州陈李济，这位是我们的药师。”说话的是与士冠年龄相仿的人。

廷舒见对方放下药囊略为休息，便问：“济世活人是医生的诊所和药厂的宗旨，但为何称陈李呢？”（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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