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彬
察民、忧民、爱民,苏轼的赤子之心,他的民本思想,是建立在充分调查研究基础之上的。
他常常把耳闻目见的民间疾苦写进诗词文赋,把批判现实与改进弊制作为自己调查研究的主题。
嘉祐四年(1059)十月,为程夫人守孝期满,三苏父子再度赴京。一路走来,对仕途满怀憧憬的苏轼并没有回避现实的苦难。《夜泊牛口》中,苏轼写居民“负薪出深谷”“朔风吹茅屋,破壁见星斗”的凄苦。《黄牛庙》一诗,用黄牛和耕牛的强烈对比揭示了社会的不平等,“击鼓吹箫屠白羊”“青刍半束长苦饥”,是贫富悬殊、两极分化社会矛盾的真实刻画。还有《入峡》诗,百姓住在“板屋漫无瓦,岩居窄似庵”的地方,每天干着“伐薪常冒险”的事情,却往往“得米不盈甔”,只能“叹息生何陋”。在苏家父子三人进京途中汇编的《南行集》中,苏轼关注民间疾苦、思考如何解民难的诗作为数不少。
如果说这些诗作还是入仕前对民生多艰的直观感受,那苏轼后期出任各地地方官深入调查的民间苦痛则是他的切身体验。
反对新法,苏轼被排挤出京;重登高位后,又反对全盘推翻新法,苏轼再次被排挤出京。他先后在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主政,最后还被一贬再贬到当时偏远的黄州、惠州、儋州。苏轼的经历,既有“庙堂之高”,又有“江湖之远”,写出的“调查报告”就更具深切的为民情怀。
杭州是苏轼一生两次为官的地方。熙宁四年(1071),苏轼被外放杭州。出京两年,他对新法执行中的某些弊端有了更多了解,呼号民意的诗文中多了哲理的思考。看到狱中关满穷人,他写下“哀此系中囚”“均是为食谋”;看到民间疾苦,他写自己“惟有悯农心尚在”。熙宁五年所作《雨中游天竺灵感观音院》,可以说是反映现实、关心百姓疾苦的政治讽刺诗代表。“蚕欲老,麦半黄,前山后山雨浪浪。农夫辍耒女废筐,白衣仙人在高堂。”大雨连绵成灾,蚕不能喂,麦不能收,两大农耕支柱遭重创,官僚集团却高高在上毫无作为。这样敢于直接针砭时弊、为民疾呼之作,在宋诗中并不多见。阔别十五年后,苏轼元祐四年(1089)再次回到杭州任职。清理完西湖后,苏轼对杭州水利系统进行了全面调查,在《乞相度开石门河状》中,曾建言从钱塘江上游的石门口开凿运河入海,以保万民平安,可惜未得批复。如果当年这一工程获建,今天再多一绝世景观亦未可知。
在新法的条例中,如青苗法、免役法等都规定赋税只要钱而不收米,造成越来越多的地方官对农业生产漠不关心,对百姓死活不管不顾。在湖州,苏轼作《吴中田妇叹》写出天灾人祸打击下,贫弱妇女的绝望、控诉。“眼枯泪尽雨不尽,忍见黄穗卧青泥”,朝廷仍然“官今要钱不要米”,多少人被逼上绝路“不知却作河伯妇”。这样的忧民思想在其作品中随处可见:《寄子由馈岁》写了农事收获后,贫富差距的明显,“富人事华靡,彩绣光翻座。贫者愧不能,微挚出舂磨。”《憩于麻田青峰寺之下院翠麓亭》哀民生多艰,对久旱不雨的焦虑,“我来秋日午,旱久石床温。安得云如盖,能令雨泻盆。”在《刘莘老》中,还有对百姓耕作的建议,“岁晚多霜露,归耕当及辰。”
从西到东,从北到南,苏轼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写,诗作中散发出为民发声的情怀。有的只能记录无力改变,有的行而成文上报朝廷,而更多的是他在行动上勤政力行、担当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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