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追梦人

■邓训晶

怎么可能，您就这样走了，秧苗正在拔节，田野绿浪翻滚，您舍得下那一望无际的稻田吗？您舍得下那海水稻田里正飘香的稻花吗？肯定舍不得，袁老啊，稻田里还存放着您那么多的希望和梦想，您怎么能够这么决绝地走了？

杂交水稻，听见这个名字还是在课堂上。老师说，这个水稻推广了，我们就不挨饿了。有了杂交水稻就有粮食了，我们期盼着。

当年的饥饿还历历在目，渴望填饱肚子，是每个人每天的梦想。饥肠咕噜的夜晚，妈妈给我们讲故事：相传远古人间没有稻谷，是神农氏遍尝百草，找到了谷种，精心繁衍培植，才有了如今的水稻。

这些美丽的传说也不能解难耐的饥饿，一直到了1976年，我高中毕业下乡了。7月初的稻田里郁郁葱葱，一串串长长的谷穗随风飘荡，队里的老农们说起今年的收成，个个都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原来，田里种的正是袁老1964年研究，1976年推广的杂交水稻。

还记得1970年，云南通海大地震，领导要求人员撤回，可这个神农氏的传人，怎肯离开试验的关键时期。袁老冒险守候，得到了那棵名为“野败”的母本，才有了后来养活世界8亿人口的杂交水稻。

从亩产两三百公斤到亩产上千公斤，这是一个怎样的飞越，这是一个怎样的人间奇迹？这是袁老不管晨曦初露还是日落黄昏，不管风吹雨打还是严寒酷暑，一年四季都奋战在田野的成就；这是一个从20多岁的小年轻到90岁的耋耄老人，几十年如一日，一天不到试验田，就会吃不好、睡不香的辛勤付出；这是谁在耕耘的土地里洒下的汗水越多，谁的收获就越大的真理。

“人就像种子，要做一颗好种子”。这是袁老，稻田里追梦人的崇高境界。您牢记“中国人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的手中”，虽已86岁高龄，但他没有停下追梦的脚步。“老夫卿发少年狂”，您向一个人们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发起进攻——试验海水稻。您熠熠生辉的眼中满是憧憬，如果成功了，那就意味着将有上亿亩的海水田可以耕种。那将收获多少粮食，解救多少饥饿的人们，袁老的目光凝视着地球上那些缺粮的地方。

命运，不会亏待敢于向他挑战的人。2019年，海水稻在山东潍坊丰收了，亩产达到了600多公斤。紧接着，袁老将海水稻技术成功移植到新疆，不久的将来，新疆的盐碱地、戈壁滩成了稻花飘香的沃土良田。风吹稻花千万里的美景，将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那不是梦，是一幅真实的图景，像画卷一样展现。

您一生创造了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奇迹，您带着联合国给您的荣誉，带着共和国勋章，去往了星辰，化作那颗编号8117的“袁隆平星”；您是深邃的天空里最耀眼的星，人们会在您的将指引下前行；您追逐的“禾下乘凉”“杂交水稻覆盖全球”的梦想，不久将在地球上成为现实，您在星辰上一定能看到。

举目远眺，稻田里一层层绿浪，是一首首挽歌，那么荡气回肠，那么哀怨悲伤。大地回旋着人们深深的不舍：袁老，稻田里的追梦人，您走好，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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