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库的墙壁好像在摇晃,飞机在加速,像奥林匹克田径运动员正全力冲向第一个跳栏一样。一飞到空中,感觉就很平稳了。在飞机上,我感觉跟7年前去世的父亲接近了。
父亲从来不为小事担心。听说我姐姐撞坏了家里的小汽车,他只是问:“她没受伤吧?”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他跟我说:“我去世后不能给你留下钱,但我可以给你留下良好的教育。”
父亲去世得很突然,差2个月才到87岁的时候去世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难记起父亲的声音。我过去经常看到他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当母亲需要更多帮助时,我们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
跟很多在二战期间的男人一样,父亲当年志愿为他的国家战斗。虽然是个加拿大人,但他成了英国皇家空军兰开夏轰炸机队的一名无线电话务员。他觉得自己能活着完成30次飞行任务的机会只有16%。在欧洲大陆取得胜利之前,他已经成功地完成了25次任务。他用食指敲着餐桌告诉我,“我很幸运,战争在我之前结束了。”
我想知道在相同的飞机上会不会离父亲离得更近。密歇根州安阿伯市的洋基航空博物馆给我们提供了乘坐老旧的B-17轰炸机飞行的机会,父亲70年前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就是在B-17上飞行的。
博物馆的一个志愿者领我和另外7个人走向飞机库的侧门。在我们的前面,几个头发灰白的老先生正跟着一个穿着棕色连衣裤的飞行员往飞机跑去。进行起飞前检查之后,飞机被一辆小拖拉机拉到跑道上。飞行员和机械师们开始排着队轮流去转那螺旋桨,直到机油开始流动。
这个“螺旋桨准备之舞”使我想起父亲那个时代的飞行多么危险。他描述说,每次起飞前数十个兰开夏人排队来转螺旋桨,飞机里的燃料很满,他们得用了大部分燃料之后才能着陆。一些飞机甚至重得不能飞,到空中,刚起飞不久马上坠落,撞到地上。父亲说:“别的飞机不能停,他们从燃烧的飞机上空飞过去。”父亲说的时候没有什么感情,但我想这件事肯定对他影响很大。
我们乘坐的这架B-17里的炮弹已经搬走,但飞机上的座位还是原样。我们小组中有两个人挤进炮手的位置。我坐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坐的刚好是无线电话务员的位置。飞机一飞到空中,大家都跑去探索飞机的各个位置。飞行时间限制为29分钟,大家几乎没有时间向窗外看,而是忙着站在各个位置自拍,或者看飞行员的动作。我想,虽然每次飞行的任务不同,但父亲在话务员的位置上应该是一样忙碌的。
父亲没有成为4.2万在二战中死难的加拿大人当中的一个,但我意识到,为了给我们带来自由,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飞机轻轻地降落到地面上,机舱门开了,但每个人好像都不愿意离开。跟着人们走下舷梯,我又回到没有父亲的生活里。
(译自《环球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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