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偏爱哪种颜色,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蓝色。我从小就喜欢蓝色,喜欢蓝天,喜欢大海,喜欢用蓝墨水或者蓝黑墨水,喜欢穿蓝色衣服。
说到蓝色衣服,绝不是因为那时大家穿着原本就单调,除了黑的就是蓝的,别无选择。事实上,我是真的喜欢蓝色衣服。记忆中的童年和少年就是穿着所谓的“学生蓝”走过来的。二三十年过去了,直到现在回家,我还能辨别出已经被母亲利用到其他物件上的“学生蓝”的丝丝缕缕,那曾经深刻的蓝被岁月打磨得显出了斑斑不可逆转的白。
上大学的时候,大众生活已变得丰富多彩,但我还是在需要选择的时候,首选根深蒂固的蓝。衣服的式样多了,颜色却总是难有改变。和同学一块儿出去买衣服,眼睛转来转去,最后目光总要定格到蓝色的衣服上去。久而久之,同学也觉得难以理解,说你就不会变一变,蓝来蓝去的烦不烦?我有时也尴尬,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后来交了个比较时尚的女友,她立志要改变我的蓝色情结。有一天,她拉着我到一家专卖店买回一件红色夹克,火红火红的,我觉得挺刺眼。我穿上身,手脚就不知道放哪里好了,走路也不会摆胳膊了。但没办法,为了不辜负女友的一片心意,那段时间,我还是硬着头皮穿那件红夹克。事实上,身边不少人都说我穿上红夹克,变得帅了,有精神了,再不是以前沧桑的小老头形象,但我仍感到别扭。和女友分手后,我在伤感之余,竟然还舒了口气,立马脱了红夹克,重新穿上了久违的蓝。
有人说,蓝色象征着理智、冷静、沉稳,还象征着忧郁、被动等等。总之是不够热烈,不够积极主动,缺乏闯劲儿。据说,在英国和加拿大,蓝色是保守党的颜色。看来,我的性格中确实具有保守的一面。大学毕业,曾经有三条路摆在我面前,一是留校写材料,一是回老家当人民教师,一是到北京某报业集团当编辑。我为此犯了愁,一阵儿觉得写材料很好,爱好和职业统一了,一会儿觉得当老师稳定、省心,一阵儿又觉得去北京能有更多机遇,一阵儿又觉得写材料、当老师太枯燥,没意思,甚至还想到去到北京冒险的成分多,弄不好会一败涂地。决定不下,我去找一个精通周易的老师算一算。老师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老话,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迷惑着回来,寝食不安了几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留校,觉得还是写材料最保险。
结婚后,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叹着气对我说,本性难移,这就是你之所以是你!
老婆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
我知道,有段时间,老婆也试图改变我,一再怂恿我买几件颜色亮一点的衣服。我当然不能透露前女友给我买红夹克一事,不过我想,自己也许真的应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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