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山，心中的焚香

□山里人 图/文

就在岱庙天贶殿前，你燃起一炷香，双手虔诚地举起，面向泰山神，面向泰山，看着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恍惚之中，你觉得泰山神在不断膨胀、拔高，直到与泰山融为一体，矗立天地之间。

这是美国旅行家、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员威廉·埃德加·盖洛博士的眼光和想象。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盖洛博士来泰山考察，这是他五岳之行的第一站，五年后他出版了《中国五岳》。

在盖洛眼中，泰安是“平安之城”：“位于泰山南部山脚下的城市称作泰安，意即太平安宁。这让人联想起一个古代巴比伦名称——耶路撒冷，意为平安之城。”他说，“泰安在本质上是一座圣城，而人们对于宗教的兴趣高于一切。”而想象力丰富的人们“禁不住会觉得泰山就像一座矗立在此地的巨大神像，而泰安城则是一个香案，上面放着一个铜制香炉，香炉里插着几炷香。”

盖洛从泰安城起步，一直走到泰山山顶，走到泰山历史文化的高处和深处。他有着丰富的想象力。泰山无计其数的朝圣者在他的想象中，“犹如一条条小溪汇成涛涛黄河，在无形的河岸之间流淌，一直到达神圣的泰山顶峰。而顶峰就像是“天上的一个岛屿”，人们在那里祭拜上帝这一“至高无上的天神”。随后，人流又向下涌去，回到山脚下，然后有分成一条条“涓涓细流”，呈放射状流向全国各地，并带着一种“焕然一新的精神去滋润各地”，给普天之下的人们带来一种“新气象”。

盖洛也很深刻。透过文化的层层迷雾，他看出“圣山表面上的那一层薄薄的佛教表皮很容易被剥去”，在核心部分，他“发现了某种远比老子的思想或后人关于老子的说法更古老，也远比孔子搜集整理的文献更古老的东西，某种属于原始宗教的东西”，在儒释道到来之前，“其本身便有一种古已有之的神圣气息。”

登山途中，盖洛思考着人们对这座山何以会如此崇拜？他说，崇拜的本能就是人们在对于山峰、深谷、随风摇摆的树、飞翔的云彩，以及陡峭的悬崖进行思考时所“引发”的。但是对于“偶像崇拜”，他却自有看法。他引用古罗马人的话说；“神并不是由工匠或雕塑家造出来的，而是由崇拜者造出来的”，他说：“人要比偶像更加伟大”。他希望那些以“多年的积蓄终于得以使他得以完成漫长的朝圣之旅”，并且可以“在圣山上抚慰自己干渴的灵魂”的朝圣者们，能在庙宇和偶像之外，在心中点起一炷香，谦卑地遵循这座圣山“神圣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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