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在自家的九分责任田里密植了千余颗杏树苗。渠里无水,于就近人家的水窖里抽水浇灌这些杏树苗。一滴滴水珠渗进树穴,湿漉漉的泥土松软起来。这些小树苗大可张开小嘴美美地喝足水分,天天向上了。晚上,梦见它们生出了嫩绿鹅黄的芽,长出了新绿如豆的叶。自信劳动的欢愉在梦中涌现,希望的杏林开始了最初的萌发。“桃三年,杏四年,想吃樱桃十八年。”如果管护好,大约四年后,这里就是一片“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喜人景象了。
时间过去两个多月。忽一日,在故乡等待《高考录取通知书》陪奶奶度日的儿子发来短信:“爸,地里的草比树高,我奶腿疼着拔不成。”周末,乘坐公共汽车往故乡走。路边快要成熟的庄稼在眼前掠过。不时,有一二农民在地里干活,神态悠然自乐。路上,有人下车。一对年老夫妻在地里挖蒜苗,男的挖,女的抽,一挖一抽,配合默契,没有任何言语。可是,他们的心里,或许想着许许多多幸福的往事,想着远方打工的子女,想着幼儿园里的孙子孙女,想着赵本山小品里的笑语,绝没有官场、商场中人的机关算尽,勾心斗角,私欲龌龊。他们是幸福的!
汽车沿龙中路颠簸两小时。下车,沿新铺的水泥路步行三里路,故乡熟悉的身影历历目前。夕阳下的庙山影影绰绰,两侧的山峦绵延数里,像一个巨大的山鹰展开翅膀,稳稳地落在这风水宝地上,似在昭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以旷达的心怀拥抱世界,以起飞的姿态迎接未来。连片的庄稼地头,一辆辆摩托车很显眼地停放着,那是下地干活的人们普通的交通工具。村子里百分之九十八九的人家都兴建了砖瓦房,尚有两三座楼房在村庄冒出来,显得很气派。轻轻推开家门,小黄狗亲热地扑过来。伸手摸摸它的身子,好家伙,又长胖了。
母亲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许多,眼神里分明有喜悦的成分在里边。匆匆地吃了母亲做的浆水面,径直向杏林地走去。二十多年前栽植的榆树已经长到能遮天蔽日了。树下是新衬砌的渠道。渠道里流着从引大入秦工程奔流过来的清亮亮的水。路旁是一簇簇碧绿碧绿的玫瑰树,花苞早已摘去,只有零星迟开的玫瑰花,在枝头孤零零地绽放着。成熟的豌豆几乎全都伏在田地里,半青半黄的豆角鼓鼓的,是不是打过药,就很难说了。要不,肯定摘几个,尝尝。
七月流火。毒花花的太阳照在故乡小学西侧那一抹喷青吐绿的庄稼地里。没有风,一些耐旱的榆树、白杨树在田埂上、沟渠旁兀自默立着。有些倦意的叶子,在太阳的暴晒下慵懒着无精打采的低落情绪,它们在渴盼着雨水滋润的同时,也希望有温软的风,轻轻吹来,洗个澡,翻个身,或者轻捷地摆弄一下已经静默了一晌午的小小身影,做做秀,弄出点响声来,引起人们的注意。热浪的流线浮动着,你看不见,但感觉到它的流动。那些灌足了水快要成熟的小麦、大豆、啤酒大麦,齐排排地可着劲儿疯长着,静悄悄地演绎着由绿变黄的蜕变过程。
置身故乡这火热的田地里,一种特殊的亲切感、舒适感、通透感、况味感,恬静淡然地在点点滴滴的思绪和行动中曼妙地纠缠着、回荡着,升腾着,幻化成故乡那永永远远的美丽记忆和千千心结,在心中自豪地添充着诗意的故乡最瑰丽的意境。
人老一世,地荒一时。四月半间只有些许嫩草的杏林,现在已是荒草连连,燕麦扬穗了。于是拔草。先拔大草,再捋小草,躬身弯腰,付诸辛劳,电脑前的文字暂时忘却,应酬时的微词统统抛却。劳动光荣传万代,在田间劳动是愉快的!
拔草累了,汗水直往眼里流,撩起衬衣垂角一擦,坐在杏林地东侧的水窖旁歇息,抽支烟,坐观云烟,阅读故乡的美景。七月里,故乡的主色调应该是绿色的,是动静结合的绿色,是繁富鲜活的绿色,是谦逊博大的绿色。在这美丽的绿色王国,各种花蝴蝶飞来飞去,不知名的鸟雀穿梭穿梭,汩汩的渠水流动流动,高亢的秦腔悠悠咽咽,千千万万棵绿草静听静听,一粒粒汗珠滚动滚动,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校园的歌声飘荡飘荡,爱情的种子萌生萌生,事业的彩门竖起竖起,崛起的诗情奔涌奔涌,自然的画作展开舒卷,天籁之音此起彼伏……
好啊,故乡的景色,就是好!人生啊,如这景色,该多好!我拔草,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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