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镇青城,随便走在路上,就能遇到故事。
东出青城的黄河边上,路过紧邻瓦窑村东流的普泽渠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火在头顶,烤的嗓子能冒出烟来。虽然有黄河水和高于黄河河面七八米的普泽渠水静静流淌,但近水也难解渴。正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吆喝:“哎——过路的,吃瓜来——”循声望去,便见在黄河与普泽渠之间的一抹弯地里,几个塑料大棚高高低低地错落在那里,白得晃眼。一座大棚前面,有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冲我招手。
这是一声最具诱惑力的吆喝。脆嫩多汁的西瓜与喉嗓的干涩焦渴狠狠碰撞了一下。我没有片刻的犹豫,拔脚就往那边赶去。同时,还萌生了想要即兴采访的念头。这一弯月牙形的地块,紧紧濒临黄河的涌出的湿润气息,若是时间能够倒退几百年,这块地里种出的烟叶定会是那种枝干粗壮、硕大肥厚的“口叶子”。眼下,却被圆溜溜的西瓜所取代。而见证这一转换过程的只有日夜奔涌的黄河和当地百姓的记忆……买个西瓜解渴,让酸困的腿脚小憩片刻,倒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想着,脚步早就不由自主地朝那边移动过去。
我和卖瓜的大嫂攀谈起来。说起烟叶,大嫂似乎显得心不在焉。我赶紧买了个西瓜。大嫂边为我切瓜,边和我聊了起来。一开口,我发现眼前的大嫂是个利落人,说话又急又快。
大嫂说,这块地原来的确种烟,不是大烟,是旱烟,男人们吃的烟渣子,推水烟丝子的烟叶子。种旱烟非常辛苦,春天“踏苗子”,夏田收割后,就连着“倒茬”,栽旱烟。之后浇水、刨烟,最后“歇烟”,“出汗”,麻烦的很,又挣不了几个钱。烟叶子除了留给家里男人吃,其余的全卖给镇上的水烟厂。卖不下钱,还要供娃们念书。唉,我种烟叶子,算是白白苦了几年,都让我女子把人害苦肠了,高三念了整整四年,每年考大学都差几分。后来感觉没指望,恰好别人介绍对象,死女子见那男娃儿脸白,当时就点头答应。结婚后才知道女婿娃只念了小学五年级。我女子好歹算半个大学生,我是指我给她花的学费,都是烟叶子换来的,现在成了啥?凭我女子的模样儿,不了去念书,也能撞个高中生,你说亏不亏?
大嫂的西瓜嫩也嫩,脆也脆,却带着一点儿淡淡的酸味,没有那种让人甜到心里的爽味,跟大嫂答所非问的话头一样。但我还是理解大嫂,翻开青城的历史,自从水烟给当地百姓带来古建筑的辉煌、带来“十大进士”的桂冠,在烟田里劳作,用来追求生活的变化天经地义,自古一理。可惜,大嫂的那个“死女子”,没有把握住这种改变人生的良机,让大嫂落下了难以弥合的遗憾……一种酸涩感觉,瞬间漫过了我的心头,如同大嫂种出的西瓜味道……我觉得自己先前打好的准备采访的腹稿已经毫无意义。种过几亩烟田、如何进行田间管理,一年收入多少等这些枯燥而又单纯的问题,早已经显得苍白无力。
青城的烟田与水烟,超越了我想要平铺直叙地记载其发展历史或者历史演变的僵硬的教条般的生涩语言。当代的青城人,他们种植在或烟田或瓜田里的希望与梦想,同独轮推车、穿长袍马褂、吊着长辫子的祖先们种植烟田、加工烟丝、出外销售水烟的目标几乎是惊人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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