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剑飞
乡下老家的东墙上,挂着一串钥匙,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从我记事起,父亲的腰间就挂着这串钥匙,这是一串十分普通的钥匙,没有任何的饰物,一根红色的细绳栓着一个小铁环,铁环上挂着三五把钥匙,走起路来,总能发出有节奏的哗啦哗啦的声响。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十分羡慕父亲,认为腰间挂着一串钥匙,是一件无比神圣无尚荣耀的事情。每天,父亲都会用那串钥匙开门锁门,在我看来,那串钥匙显得十分神奇,是权力的象征,像一道迷人的风景,吸引着我的目光。我曾无数次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腰间悬挂一串钥匙,像父亲那样威风,那样神气。
父亲对那串钥匙看管的很严,从来不让我摸一下,记得有一次,我趁着父亲熟睡,偷偷地从他的腰间取下了那串钥匙,仔细地在眼前研究着,那串钥匙共有五个,大小不一,形状也不一样,有堂屋房门上的,有厢房门的,有厨房门的,还有两把是家里抽屉上的,每一把钥匙都显得陈旧,高高低低的齿轮上没有一点亮色,玩着玩着,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父亲愤怒的脸,我从未见过父亲那样生气,那样焦急,他瞪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把抓住我厉声问,钥匙弄哪儿了?我急忙四处寻找,并没有钥匙的影子。
那一天,父亲发疯似的寻找,从房前找到屋后,对院子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每个角落都留下父亲焦急的目光,直到夜色降临,已经一天没有吃饭的父亲仍然没有找到钥匙的下落。眼看打不开房门,一家人着晚上无处安身,父亲忧心如焚,不停地责怪着我,经过一片竹林的时候,父亲脚下一响,踢到了一串钥匙,俯身捡起,正是我家丢失的钥匙。父亲将钥匙攥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飞了似的。尽管那红色的细绳早已变成了黑色,钥匙失而复得,父亲还是显得很兴奋,他不停地抚摸着钥匙,像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贝。从那以后,父亲腰间的钥匙成了我不敢触碰的东西,尽管那串钥匙还是那样的吸引我。
长大后,我参加了工作,在县城购买了房子,也有了一串钥匙,我像父亲一样,将钥匙悬挂在腰间,我的钥匙扣精致而时尚,十分漂亮,上面除了一些小饰物,还有指甲剪、掏耳勺等小物件,走起路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每天用这串钥匙打开家门,仿佛大权在握,心中有着一种神圣的荣耀。
我结婚的时候,父亲在婚礼上将一个鼓鼓的红包递给了我,我打开红包,是一串崭新的钥匙,我认得,那是我乡下老家房门的钥匙,有院门的,有堂房门的,有厨房门的,还有我卧室门的,那串钥匙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着我兴奋的脸。父亲说,这是老家房门的钥匙,交给我,希望我能经常回家。望着父亲斑白的头发,满脸的褶皱,听着父亲的话,我热泪盈眶,心中充满着暖暖的感到。
如今父亲已经远去,但他的话始终萦绕在耳边,每当夜色降临,我总是在心里默默地告诉父亲,虽然自己有了小家庭,但是乡下的那个家永远都是我最牵挂的地方,永远都是我最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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