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去尽学些坏德性

·李天泉·

牛娃子九月份就该读大学二年级了，意思是说还有几天他又该去外地的学校了。昨晚他给他父亲说：“老汉，过几天我就上学了，快把全学年的学费打到我卡上。”不等他说完，他父亲就大声吼：“快些滚，滚快些。”他母亲当时也出了一口长气，如释重负。

牛娃子读大学一年级时，首个寒假从回家那天开始，就不把父亲叫“爸爸”了，改叫“老汉”，当时他父亲正在河市机场接他出站，乐呵呵的。哪知儿子喊：“老汉，给我买一瓶红牛。”他父亲立时转头向后看，以为是在叫别个或别个在叫。之后几天，他父亲一直思考：一耙屎一泡尿抱大的孩子，从小就叫爸爸，一直叫到高中毕业，现在咋个就不叫了呢？况且自己也才四十几岁的人，不老呀，咋个就成老汉了？儿子的变化不只这个，他突然也不叫“妈妈”了，叫“老妈”。儿子还有一个变化，就是走路姿势变了，以前走路腰杆伸起，端端正正地走，现在走路躬起个腰背，迈外八字，叉胯叉胯地走。后头父母留心见多了才明白，街上那些二流子都是这么走路的。

这个暑假牛娃子有三件事让父母印象深刻，一是深夜上网打游戏，搞得嘟嘟嘟地响，连邻居都有意见，父母把邻居的意见转告他呢，他凶起个眼睛说：“老子捶他，叫他给我消失。”；二是每天十点过后才起床，开口就是“我要出门见我同学。”三是无休止地向大人要钱，搞得父母差点要哭，不想活这个人了。儿子在学堂里也经常要钱，开口就是要买鞋，必买七百元以上的。老妈说：“你咋个光在买鞋？”有次老妈到学校去看他，他穿的一双破烂的耐克鞋，老妈心疼地马上就给了八百元。其实牛娃子是故意用刀子把耐克鞋划烂的，扯出布须须，叫时尚、好看；如果哪天不喜欢了，近千元钱的鞋子甩了就是；还有就是，同学间喜欢把鞋子换起穿，穿来换去连鞋子尸首也找不到了。但这个暑假牛娃子要钱比在学堂头多好多倍。

几乎每天，牛娃子从父母身上把钱索到手，然后十一点左右出门，一身名牌，手机要拿两个，边上出租车边接同学电话，你约我，我约你，茶楼见面；几个嫩水水娃儿先后走进茶楼，都是穿的名牌，高档手机往麻将桌上一放，有时是两副搭子，男男女女，彼此都称老公老婆，纸烟都叼在嘴角，赌钱比大人都打得大，输了钱连眼都不眨一下。麻将要一直打到下午，期间相互猛起散烟，这叫大方，最差的都是软玉溪，满屋乌烟瘴气。然后集体去杀馆子，之后去K歌，难于想象“哈哈，双节棍……”那稚嫩的歌声，是从抽烟不歇气的牛娃子口中唱出，掷骰子，猜籽儿，赌酒。最后是一窝蜂地跑出歌厅去吃烧烤和打群架。

用父母的钱，点儿不心痛。都想与富家子弟一起玩耍，同时又都想冒充富家子弟，这就是牛娃子们的心理，或者说这是当今不少青年人的心理。一天父母对牛娃子说，你是大学生了哟，学问越高，咋个越不知好歹，知识分子哒。哪知牛娃子气愤地回答：“我是在给你们绷面子，我不想让同学知道你们没出息。”这叫什么逻辑？简直是倔牛儿逻辑。牛娃子母亲遇到我诉苦，我漫不经心地听完后，微笑着说：“莫急，这是一个过程，是一个人从幼稚到成熟的成长过程。高中毕业前，他的天地只有巴掌大，虽然看起来多懂事，是个乖娃娃，其实他是一张白纸；现在读大学了，开始接触社会，进入人生懵懂迷糊期，就是他爸爸说的‘不知好歹\’的时候，这要看他自己慢慢悟，只要整个社会大环境一直是好的，几千年文明传统像磐石不倒，最终他会随大流的，朝着正确的人生道路行进。”他母亲说：“希望不出例外。”

崇尚富贵，追求享乐，笔者真希望这只是个别青年人成长中的一时犯迷糊。笔者希望哪一级的青年联合会就此做个社会调查，如果是一大批青年人的心理，那就是整个社会的问题了。防患于未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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