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的谋杀

男人决定杀掉自己的妻子。

让男人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那是个富婆，她还跟男人说：“只要你跟我结婚，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男人本想劝妻子离婚，但男人知道，妻子是不会跟他离婚的。所以，男人只能杀掉自己的妻子。

男人穷，过怕了穷日子。

男人是到城里打工才认识那女人的，她原来是一个富商的情妇，后来富商死了，女人从富商那里得到了一大笔钱。

回到家，男人就开始谋划如何杀掉妻子。男人想：杀人偿命，必须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为了万无一失，男人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那天，男人起了一个大早，跟妻子说：“现在玉米的市场价十分可观，每斤一块钱，咱那块崖地，少说也有三四亩，咱去开垦种玉米吧。”

妻子贤惠，且很听男人的话，这曾经是男人的幸福。

把儿子托给母亲照料，两口子就上山了。

妻子走在前面，男人走在后面，一路无语。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日子过得平平和和。以前，男人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男人感到胸口堵得慌了，发觉这种日子很没滋味。

为了打破沉默，男人说：“娃的娘，你……你还有啥心愿？”话一出口，男人直想掌自己的嘴，怎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呢？

幸好，妻子没多大在意。

“你说啥呢？”妻子没听清。

男人慌忙改口：“我是说，等咱收了玉米，有了钱，你想给自己买点啥？”

妻子一听，就斥责男人：“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谈收获了？”

男人想到妻子跟自己那么多年，好吃的，没吃过一顿；好穿的，没穿上一件，心里就有点痛。因此，男人坚持说：“我是说假如。”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自个倒也没啥可买的，就买一台新电视机吧，家里的那台黑白电视机，也不知修了多少回，该换了。之后就是给你和儿子买套新衣服……”

可怜的妻子，人都要死了，却还顾念着这个家！

男人听了之后悄悄地抹了一把泪，男人决定，等妻子死后，为她搞个隆重的葬礼，这样会减轻他心里的内疚。

挖地时，男人拼命地挖，把妻子撂得远远的。

晌午时分，男人的肚子叫了两声，就狠狠骂了一句：“竟忘了带午饭！”骂着，男人丢下锄头，跑到山崖边坐下。

妻子看了男人一眼，拿着锄头，到地边找山薯去了。

这样的苦日子没法过了！男人下定决心：“娃他娘，到这边休息一会吧，这么大的一块地，不可能一下子挖完的。”男人打算好了，等妻子一来，趁她不备，把她推下山崖……

妻子似乎没听到男人的话。抱来一捆柴，燃起火。不一会儿，清香的山薯味儿便飘了出来。

她真笨，折腾了好半天，只挖到了一个山薯，男人鄙夷地瞟了妻子一眼。

见到妻子那认真的神情，男人的怜悯之心却又升起：就先让她吃口山薯吧，好去那边不是饿死鬼。

这一空隙，男人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娃他爹，饿坏了吧？吃吧。”妻子把一个剥好皮的山薯递到男人的面前，“藤枯了，只挖到这么一个！”

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酸疼之感涌上心头。

男人没有接过妻子递来的山薯，而是把她抱到怀里。两行热泪，肆意地在男人脸上流淌着。

妻子却嗔怪道：“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男人不放，紧紧地抱住妻子。

□廖远广（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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