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读《林海雪原》入了迷,哪怕是炎夏,也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东北的冰天雪地之中,我无法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魔力,也许这就是小说的魅力。
后来我把这种魔力归为小说的腔调。现代生活节奏加快,读长篇小说已成一件奢侈的事情,而林林总总的小说层出不穷,因此,我读一部小说的基本追求,已不在它有多么宏大或深邃的主题,而更看重是否具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也是小说的腔调之一。举几位小说大家为例,老舍、王朔的小说属于京片子,王安忆的小说是上海巷弄的味道,路遥、贾平凹是陕西味儿,不一而足。我最近读了四川女作家颜歌的《我们家》,虽非名家大作,但这部小说里四川方言的大量使用,使之像一盆川味火锅,色香俱全,一股麻辣味儿扑面而来。
《我们家》以第一人称为主要视角,讲述以“父亲”薛胜强为代表的一家人的一段家史,可视为作者向童年、向自己生活的土地的一种致敬,一份追忆。中国文学圈中坚持方言创作的人,多数是有情怀的人,比如沈从文的湘西情怀,莫言的高密乡传奇……他们的文字已深深根植于自己的土壤中。跟这些大家相比,“80后”的颜歌名不见经传,但《我们家》成功运用了四川方言,对传统小说语言的颠覆已初显颜歌的创作野心。
这部小说的“麻辣”之处,当然不仅仅是语言,还在于其世俗家庭喜剧式的叙事方式,及其所营造的极强的画面感。故事以“爸爸”在和外面的女人嘿咻时“奶奶”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来作为开场,家庭成员之间的礼节、禁忌和尴尬在这幅喜剧的画面中徐徐开幕,轻巧展现。“爸爸”是一个不断制造尴尬的中年男人,是忙着消除家人矛盾、促进和睦关系为己任的家族继承者。这位豆瓣生意经营者,总是嘀咕着一肚子怪话,却生怕伤害任何人,力求诸事妥帖,人人圆满——上至老母、兄长,下至妻女、外头的兄弟、婆娘。
剧幕一旦拉开,在一连串为了家里家外“捂盖子”的奔波忙碌中,一幕幕无奈的“轻喜剧”次第上演:昏倒在情妇家里、妻子和情人在医院巧遇、老母亲用虚拟遗产安抚媳妇、给兄长介绍对象遭遇尴尬、谣言八卦悄悄蔓延……作者能在第一人称的使用中,从始至终克制得不带感情,从而使得小说顺畅性未受到任何伤害,这展现了作者非凡的叙事功力。
作者在书前说了,“这个故事有点慢,睡瞌睡前看一看”,这部小说的故事确实十分琐碎,平乐小镇,街谈巷议,家长里短,几乎全是不光彩的事,所谓“家丑”,忌讳而不欲与外人道也,故事讲述者——“段小姐”是个疯子,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所以可不嫌丑,不怕丑,可以把家人通奸偷情一类丑事说得津津有味,活色生香,热火朝天,麻辣呛人!
这便是《我们家》的腔调,当初它在权威的《收获》杂志甫一发表,就带给人们惊艳的感觉。在崛起的“80后”作家群里,颜歌身上远远缺少韩寒、郭敬明等人的耀眼光环笼罩,但却是靠踏实创作证明实力、最值得期待的一位实力派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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