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柳忠
大院有座木楼,整座楼给人年代久远的感觉。也就是这样的楼,出了狐。出了狐,是那些老一辈人讲的。年轻人不信,他们只觉得那里发生的事,有些怪怪的,都说:“怎么这么怪?又发生那事了?”所以,那些知它底细的人,都不去接近它,生怕不得安宁。
有一对刚从乡下调上来的年轻夫妇,一时找不到房子,硬着头皮搬了进来,住在楼的东面。开始倒还清静,整座楼一派祥和,隔壁邻居也有笑容,见面还打打招呼,问寒问暖什么的。妻子小翠便说,没什么呀。丈夫小罗说,恐是传说吧,什么狐不狐的。
他们不说还好,这不,一说,那事就发生了。靠西边住的韦婶,这天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接着唱歌,唱“文革”时的红歌,唱了一会,就大声地念毛主席语录,念完“吱”的一声把门打开,朝楼东面走来。小翠慌了,说这女人是不是神经了?小罗也觉得怪,便伸头出来看,妈呀,这女人竟不穿衣服。小翠也伸出头来看,两人惊呆了。然而过了一会,韦婶却突然转身跑回房里去,放声地哭了起来。两人傻了,这女人,到底什么回事?晚上谁也不敢说话,睡去,小罗梦见了一位酷似韦婶的女人向他走来,贴近他,再贴近他……第二天,小罗就病了,病得起不了床,小翠急得不知所措。隔壁王妈悄悄地告诉小翠,是中那女人的邪了,化一张纸钱,一个劲地教他说错,错,错,就会好的。小翠按她说的去做,果然应验。
好了后,小罗惊魂未定,就去问王妈:“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会让我叫错呢?”“不是你错,是她错。”王妈叹口气答。“是她错?怎么又叫我承认呢?”小罗更难理解了。“唉,还不是她死去的老公作祟。”王妈说,韦叔在“文革”那阵,因曾经在国民党的机关里做过一段时间勤杂工,人家那只是为生计,没想到被造反派整得够呛,不想活了,就悬梁自尽了。韦婶哭得死去活来,一头要往那墙上撞,结果被隔壁的人救了下来。不救还好,救了,她整日疯疯癫癫的,乱唱乱叫,有时还光着身子在木楼走廊上晃来晃去,晃得整座楼不得安宁,大家都叫苦不迭,有男人的家庭,无不受一样的苦。
小罗听说后,还是有些茫然。
事后不到半月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小罗起来小解,睡眼蒙眬,仿佛看到韦婶身着白色的轻纱,飘飘如仙,正斜倚在走廊上一橱窗前。小罗揉了一下眼,待要仔细看时,却不见她人了。噫,怪了,壮着胆子走过去,哪里还有她的影?正要回房时,却发现窗上系着一根洁白的手巾,手巾上有几朵殷红的梅花点缀其中,随风轻扬,显得很凄美。小罗想,这是不是韦婶留下的?那她人呢?难道真的有狐了吗?小罗想要寻找,却又怕那事,便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里。小翠已经起身了,问怎么去那么久?嗯,没什么,小罗不知该不该把看到的告诉小翠。小翠也不理他,到楼下洗漱去了。小罗把那根手巾偷偷地藏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把它解下来的,做完这事后他有些怵,怵什么呢?他也不知。
有了这一天,就有第二天,第三天,小罗似乎已养成天刚蒙蒙亮时小解的习惯了。而每天总会发现韦婶,那如同第一根一样的手巾,他也总会把它藏起来。小翠浑然不觉,其间也有韦婶发疯的事,但见惯了不怪,日子过得倒还清静。只是小罗显得有些痴,晚上睡觉,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谁的名字。
韦婶服药自杀了。
整栋楼的人,虽然松了口气,但都没有什么表现,心沉沉的。韦婶没有什么亲戚,清理遗物的事,是由小罗和木楼的几个男人去做的。韦婶依然穿着那一身洁白的轻纱,人很安详,还画上了妆。小罗心一颤,她还是老了,不像他每早见到的那样。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梳妆台、床铺都是古老的雕龙画凤式样。大家分头整理,小罗打开她的抽屉,发现有本很厚的笔记本,翻开看是日记,都记些生活中零碎的事,都说她疯了,日记却记得非常认真、清楚,而且文笔还不错。翻到中间,夹有一封信,是写给韦婶的,看完后,小罗才明白了。
原来韦叔死后,总有个造反派头头来找她,而韦婶也深深地爱着他。众人知道后,都为她叹息了一番。但老一辈人还是认为出了狐,年轻人却永远想象那些奇特的东西。
新闻推荐
本报讯(通讯员黄帅君记者刘倩)叠彩区在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以来,以党风廉政建设为着力点,提高党员领导干部的廉洁自律意识,牢筑思想防线,强化源头防腐,在加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