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越调壮歌的对歌程序 □李建忠

目前，人们喜欢录制民间歌手们对歌的歌碟，虽然有不少碟子也唱得很好，但许多歌手的对歌却不讲究传统的对歌程序，因而常常受到内行人士们的微言。由于歌碟的制作者及歌手们没有严格遵循传统的对歌程序，因此也往往影响了歌碟的质量，并且还影响了其在民间的传播。在布越族群民间，自古以来人们对唱山歌，一般都要严格遵循着相对固定的对歌程序。也就是说，在对歌过程中，对歌双方必须遵守一定的程序，即该唱什么歌就唱什么歌，不能乱了程序。如果该唱这样的歌却去唱另外内容的山歌，那么你除了被人们指责不会唱山歌之外，对歌的另一方有时甚至可以拒绝与你继续对唱。这在旧时的对歌场合中，是经常有的事。如果遇到这种局面对歌者将是十分尴尬。

布越调壮歌常见的对歌程序是：

如果是在正式的对歌场合上，而且过去双方都没有对过山歌，那就先唱初逢初会歌。所谓初逢初会歌，就是对歌双方要通过对唱山歌来相互打招呼，相互问候。比如问对方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到、是单身还是已婚等。而作为客人的一方，则往往还要问对歌主家是否乐意等。如果不是在正式的对歌场合，那双方就要唱搭讪歌、求唱歌等。通过相互打招呼，相互问候，也表达了一种文明礼貌。

接下来一般是要对唱赞歌。如果是在野外或圩场上对歌，通常是相互赞颂对方；如果是在村里对歌，作为客方，一般要先赞颂主方的山水、村寨，然后再赞到对方的屋舍、家人，还有赞颂对方的热情款待以及赞颂主家的酒茶和饭菜等。赞歌的内容丰富复杂，几乎无所不赞，有时候还要唱到祝寿歌和孝敬歌等。

唱完赞歌后，一般要唱盘歌，这也是旧时民间对歌时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唱盘歌的目的，通常是在相互考量对方的知识及应变能力。在对唱盘歌的同时，往往要唱到一种叫“正调”的山歌。所谓“正调”，一般是与时政方面具有相互关联的山歌。所以，“正调”的时代性是十分鲜明的。不同的时代，“正调”的内容就很不相同。因此，作为歌手，不但要具有丰富的知识，还要关心时事政治，了解国家大事，而且还要学会自编自唱，否则就难以应付。

唱完赞歌与“正调”，才开始唱情歌。情歌往往把对歌推向高潮，是对歌中最为精彩和最为热烈的阶段。

情歌唱得入港，那些没有婚配并想通过对唱山歌来寻觅异性朋友的歌手，到时还要唱定情歌并交换信物。

旧时民间对唱情歌其实还很有一番讲究，首先要通过对歌（主要是对唱试探歌）来了解对方是否已有婚配及是否真正对自己有情，尤其是女孩子更显得有必要。其次就唱赌歌。赌歌主要是赌对方真的舍得下感情与自己结成伴侣。赌歌的内容也是丰富多彩的，往往会结合自己的一些实际情况来赌对方，等于让对方对天发誓，作出承诺。假如真的成了伴侣，那么以后就得遵守自己的诺言，不得反悔。所以，旧时那些真正通过对歌而结成伴侣的男女，婚后一般都感情深厚而能白头到老。

赌歌唱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要唱到疼爱歌。疼爱歌当然也属于情歌之类，但比一般意义上的情歌更重情爱，故此得名。对唱疼爱歌时，双方情意缠绵，感情真切，而交换信物便也到了水到渠成之时了。

对歌的最后程序是唱别离歌。毕竟双方各来自一方，未免要暂时离别。情人的离别是最痛苦的，所以人们所对唱的别离歌总是表现出依依难舍的样子。而女方一方面是依依不舍，另一方面是对男方的不放心。因为自古以来，负心的男子总是太多了，他们往往是水性杨花、感情不专注，虽然嘴上甜言蜜语、声声道爱，但心里却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这又怎能让纯朴和痴心的女孩子们真正放得下心呢？

都说十个男儿九粗心，女孩子的感情总是比男儿们细腻得多。所以，别离时她们往往还要对男方千叮咛万嘱咐。嘱咐男方不要忘记自己、要保重身体、不要沾花惹草、要记得经常保持联系等。在民间，布越调壮歌中的《别离嘱语》歌，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们唱的，其思想内容非常感人，其语言的艺术性也十分高超。

以上便是布越调壮歌常见的对唱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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