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片面解读“保护白领”

□朱昌俊

近日,北京市总工会正式发布《北京市“十三五”时期职工发展规划》。这是全国首个省级职工发展规划,同时首次明确将以实现职工“体面劳动”作为规划的核心要义。此外,此次规划还提到将重点保护劳模、技能人才、农民工、女职工、白领职工等5类群体。其中,“白领职工”作为重点保护对象是首次提出。

推行职工发展规划,实现职工的“体面劳动”,这些提升劳动权益保障的举措无疑让人喜闻乐见。但北京的这次规划中,专门将白领职工列入重点保护对象,似乎让人感到诧异和疑虑。在很多人看来,白领多是“坐办公室吹空调的人”,当然比普遍的劳动者群体拥有更高质量的劳动权益,将他们列入重点保护对象,似乎是“多此一举”,甚至构成不公。

但其实并非如此。首先,重点保护对象中,其实并非只有白领,其不过是第一次被列入之中。其他还包括劳模、技能人才、农民工、女职工等早就被列为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不存在“厚此薄彼”或不公的嫌疑。其次,强化对白领的劳动权益保障,与重视其他劳动者的权益保障,并非对立关系。而在一套不合理、不完善的劳动权益保障体系下,很难说有单个群体能成为真正的赢家,各个群体之间其实都是互为依存的关系。

更值得重视的是,将白领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引发习惯性质疑,其背后更是白领劳动权益状况长期以来被忽视和误解的现实。通常,讲到劳动者权益保障,我们习惯性想到的是如农民工遭遇的欠薪、工伤、歧视等,且事实上在公共领域,也确实很少见到白领阶层的集体维权场景。但这并不意味着白领的劳动权益维护就真的到了不需要关注的地步。

有相关调查表明,三分之一白领每周加班超过5小时。白领群体对工作环境满意的仅占两成,而80后、90后普遍对工作满意程度更低。且加班雇员中只有不到一半领取了加班工资。被调查的上班族表示,两年内他们都或多或少地遇到过劳动报酬不合理、拖欠工资、作业环境恶劣、超时加班、工伤等问题。可见,白领阶层的劳动权益保护状况,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理想,反倒因为很少被披露和正视,呈现更强的沉默效应。

正如专家所言,欠薪早已不再是农民工“专利”,不少白领甚至中高层管理人员,也成为欠薪减薪的“受害者”,只是白领们面临的欠薪多为“隐性欠薪”,企业有更加隐蔽的手段和更加委婉的“说词”。还要看到,白领阶层在就业成本和时间的投入以及面临的社会压力等,都决定了他们承受了更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甚至有声音提醒要警惕白领阶层的底层化趋势。而白领作为社会中间阶层的权益保护状况若得不到改善,其所产生的社会影响,更可能是深远而复杂的。

若白领阶层都难以实现“体面劳动”,整个社会的“体面劳动”也注定只能是水中之月。因此,不妨把重视对白领的保护,视为是劳动者权益观念和保护体系的一种双重纠偏与升格,同时也应有更多的地方跟进。

（据8月18日《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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