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颖
提起三毛,很直观地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会是三样东西,一是《橄榄树》那悠长、优美、浸润人心的旋律;二是“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的诗句;三是三毛与荷西短暂却又璀璨的爱情。爱上一个人的文字,往往连自己也不知道缘由,而好多年了,都没有勇气再重读三毛的书,因为荷西的离去,带给她再也抹不去的孤寂。一直以为,如果以现在的心境再读三毛,估计感受到更多的会是她因荷西离世留下的太多遗憾和落寞,所以不敢轻易再去触摸她的世界,感知她的灵魂。
不久前的一次聚会,与22年前的同居密友骧无意中讲到三毛,骧戏谑到:“有这样一句话:男看金庸,女看琼瑶,不男不女看三毛”。虽是笑谈,细想来,却不无道理,金庸与琼瑶的作品受众非常明确,或是男性追捧,或是女性痴迷。但对于三毛这样一个用灵魂用心灵创作的人来说,她的作品男女皆宜,男性读者喜欢的是她行走撒哈拉,率性而为的潇洒与豪情;女性读者喜欢的是她为爱而生,为爱而逝的真情与信念。聊聊数语仿佛突然唤醒了青春的记忆,我知道三毛是骧少女时代最喜欢的一个作者,22年前狭小的单身宿舍里,她的床头和柜子里装满了三毛的书,有的读过无数遍也依然爱不释手。也是从那时起,缘起骧借我的一本《哭泣的骆驼》,让我对三毛迅速从路人转粉,果断抛弃伴随我多年的琼瑶阿姨,在很短的时间里,阅读了三毛很多的作品。年少时的我,喜欢她清新文艺,如行云流水般自然隽永的文风;欣赏她行走天涯,不染一丝世俗尘埃的心境;羡慕她淡泊从容,不顾一切追寻爱情的浪漫洒脱。
在寒冷的冬夜,点一盏温暖的明灯,听一曲低吟的《橄榄树》,我开始重读三毛,再次品味三毛的人生,随她的文字渡另一重山水,在歌声与文字中,好似能清晰感受到三毛的明丽笑容,听到她来自心灵深处的缱绻吟唱。三毛还算一个勤奋的作家,在不长的生命旅程中创作了许多的作品,三毛早期的书,多数描绘是一个与众不同,不爱上学,有点叛逆有点个性,想要做个拾荒人的自己,我看过了后明确表示完全跟不上她那超乎常人的思维。我比较喜欢三毛中期的书,以充满喜感而轻快的文字展示她和荷西的生活,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真情真性,连沙漠中古怪而无赖的邻居们也有着说不出的小可爱。想象中那个时候的三毛啊,着一袭轻盈宽大的白袍,披一头如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发,戴一身繁复古朴的首饰,用一颗热爱生活,崇尚爱情的心,赤脚在撒哈拉奔跑,沙漠的风吹拂白袍与长发,勾勒出她曼妙的人生轨迹。因为心中有爱,三毛将她的真性情播洒在贫脊的沙漠之中,以开朗、自信的性情轻描淡写地笑对生活的磨难,成为一个《万水千山走遍》,穿越《滚滚红尘》的灵魂行者与心灵歌者。我从文字感知三毛有着多重而又矛盾的性格,且表现方式相当强烈,她是一个注定执着自己,向着远方的人,貌似坚强却又内心脆弱,看似理性却常常因感性而流泪,想要过平淡的生活却如宝石般耀眼,倔强独立却像小女人一般依恋荷西……
到了后期,身边失去了深爱的荷西,三毛的文字如同她的人生一样,是哀伤的,在现实里哭诉离殇,用梦幻屏蔽现实。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三毛后期的作品,因为看起来有些沉重,每次看完,心情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晴朗。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道伤口,三毛啊,人们只看到你白天的如花笑颜,却很难看到你夜晚的泪流满面,我不知道,多少个《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夜晚,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个遥远而辽阔的撒哈拉,是否还记得披着长长黑发,背着大大旅行袋,头顶蓝天,沐浴阳光,放声欢笑,身体和心灵都追随荷西,赤脚流浪的三毛?记得三毛说:“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来时的路不可能回头”,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终其一生都在缅怀;三毛又说:“我笑,便面若桃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可是,我却分明感受到与荷西一别后,她再没放声大笑。“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就形成了太平洋”,这样的文字,在如今的90后、00后眼里可能觉得显得有些矫情,但对于我们这样的70后来说,却是年少时文艺的代名词,青春年少的我们在三毛的书里找到梦想,找到远方,找到希望,也找到爱情。曾经在1990年代中期,有一个台湾职业作家马中欣写过一本《三毛真相》,说三毛终其一生都在作秀,荷西是虚构的,爱情是虚构的。看了这本书后,我和所有的三毛粉丝一样,对这个马姓作家相当不待见,认为其完全是一个不解风情,不懂生活的人。其实,现实中的三毛与荷西是不是书里的三毛与荷西又如何呢?要紧的是,三毛的文字,唤醒了那个时代中规中矩的我们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期盼,让我们清晰地了解到原来世界那么大那么远,原来还可以用激烈的方式去勇敢拥抱心中挚爱。我始终相信三毛深爱的荷西是存在的,也始终相信她(他)们的爱情。三毛遇见荷西,何其有幸,一个至情至性的大男孩,仅因舞会上的一面之缘,就注定了一生的爱恋,陪着任性的三毛在沙漠里嬉笑打闹,很好地诠释了“只要心有所属,走到哪里都不是流浪”这句话。
轻轻关上书页冥想,三毛以一种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却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她的喜欢和怀念。著名诗人汪国真在悼念三毛时说:“撒哈拉沙漠很大很美,她一定是迷了路了,再也走不出来,她迷路的那天,并没有下雨,可是,很多人的心,都被淋湿了,从此,雨季不再来”。我想,这世上,曾经有过一个三毛就够了,尽管她早已衔着梦中长青的橄榄枝飞向远方,在撒哈拉炙烈的阳光下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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