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女

父：女儿的话

一大早，就和女儿通了越洋电话。女儿在国外求学。

那天，我整理书籍时，意外发现女儿的一本笔记本。这是一本硬面抄，内芯除了不相连的两页写有女儿的两段话外，其余皆空白：

“今天，我又看《BB计划》看到12点。我知道这样很伤父母的心，对不起，我会努力不看电视，做个乖女儿。”

“很多所谓的算命之人都说，我的一生十分风顺。我不信，因为我总以为事在人为。但为什么迷茫时，会有跌倒失落之感；获得太多掌声时，又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埋没。于是要更痛苦地去承担，重新审查自己，洗去自己的光彩，去获得更成熟的成功，这需要一辈子去完成吧。加油！”落款是“做高二（1）班独一无二的××”。

我急切地读完女儿的文字，愣了好久，眼睛顿时湿润了。早已戒烟的我却连抽了几支……女儿像我，不善言辞，埋藏整整十年的心语，偶然被我打开。我觉得我们需要一次真切的父女对话。

女：父亲的爱

我不知道别人眼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或严肃，或温暖。对我而言，真的很难给出一个完整的父亲的形象。

记忆中父亲对我说过的话只残留着只言片语，无非是不准这不准那，一言不合还会被打。所以，我一直是敬畏着父亲，鲜有交流。长大后，知道父亲是个喜好文学的“文艺青年”，会把玩文墨、写作，甚至还会吹笛子。可奇怪的是，儿时记忆中除了知道他写的字不错之外，几乎没有在家中看到过他做过任何有文艺范的事，所以我糙糙地长大，未能耳濡目染，想来也是遗憾的。

记忆中第一次真真切切触摸到父亲，是高中毕业后的某天，源自父亲在报纸上写的一段文字，大意是说我在高三的某天主动要求他陪着我走路去学校，那天下着雨，可是我一直赖在学校的池塘边不愿离开。我记得那天，因为要毕业了，既担心高考，又不舍高中的生活，对未来更是一片茫然。父亲在那天，一句话没说，只是陪着我。我以为他不会记得这件事，可是当他的心里话跃然纸上时，我突然明白了“父爱如山”这四个字的含义——他一直在默默守护着我。

大学后我和父亲的关系改善很多。许是年纪增长的缘故，他的脾气缓和了许多，我开始主动找父亲聊天，和他八卦一些很无聊的事情，他居然也非常开心。最近他又开始热衷于在朋友圈分享他写的短文，很多都和我相关。在父与女的关系上，他也许正慢慢学着表达吧。今早醒来一看时间才四点不到，百思不得其解时，看到了父亲刚刚分享的文字，和无意间他翻到的我高二时写的一篇日记有关，说他颇有感触，想和我有段真切的父女对话，想给我一个惊喜。我看到后也吓了一跳，我竟然那么早的时候就有了对人生的一些感悟。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我有这么一个文艺范的老爸，会用文字来记录他对我的爱。既然一切因文字而起，那也应该用文字来见证，这是我们父女俩之间最好的表达方式吧。

□王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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