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
一口老井,是见证故乡历史变迁的老者。
我曾追问过奶奶,老井到底形成于何时。奶奶便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自我打小儿起,就记得有这口井了,这口井大概在解放以前就有了,那是一口老井了啊……”是啊,那的确是一口老井了,老到我无论如何也不曾得知它的身世秘密。
在某个薄雾冥冥的清晨,或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总能看到村民们挑着扁担优哉游哉地漫步在乡间小道上,他们这是要来老井边打水了。扁担在村民的肩头上跳跃,夹杂着“吱呀——吱呀——”的声响。再清贫的日子,再生硬的年月,只要把从老井里新汲的水往锅里一倒,灶下添上一把火,日子就沸腾起来了。
或许是家乡人出于对老井默默奉献的感恩,听奶奶说,井边的那方平阔的水泥井口,就是后来几个村里人共同捐钱修砌的,重修后的老井也精神抖擞起来了。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可村民们早已不知挖这口老井的人是哪朝哪代的了。我觉得,村民们修井的功德并不亚于挖井人。老井边的水泥地上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上面刻着“1999”字样,好像是要警示后人铭记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但至于是几月几日重修的,那字迹随岁月的侵蚀早已模糊不清了。
记忆中的老井还是我童年时朝夕相处的玩伴。
小时候,父母是不让孩子们靠近井边的,但老井总能激发我们儿时的好奇心。儿时的我总是和伙伴们在井边逗留,看我们在井边的倒影,或是拾捡井边的石子往井里投,石块沉入井水那一刻的“咕咚”声,总能给予我们儿时幼小的心灵一丝欣慰。
童年里的一次无知,竟使我终身愧对于老井的恩泽。有一次,在伙伴的唆使下,我们在老井里撒了尿。回家后我又想起奶奶经常去老井打水,心里便懊悔不已。我想,我不仅亵渎了老井的神灵,还让奶奶喝不成老井里的水了。我怯生生地将事情告诉了母亲,让她转告奶奶不要再去老井打水了。母亲用严厉的口吻批评了我的过错。奶奶知道此事后,倒显得十分淡然,一笑而过。
有一次,我去奶奶家喝茶,我问奶奶这水是从哪里弄的,奶奶笑着说:“还不是去被你们尿了尿的那口老井里打的。”听了这话后,我不禁被羞得面红耳热,这简直比被打骂还难受。但我相信,老井佛心似海,宽宏大量,当能谅我这小人之过。
后来,村里家家户户都通上了自来水。村民们情愿花钱去喝那些经漂白粉加工后的自来水,也不愿费时费力地去老井打水了。老井像是一个惨遭遗弃的孤儿,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昔日村民们肩头上挑着的那根年久的扁担,现在也为数不多了。老井开始被人们遗忘了,老井也逐渐荒废了,而老井依旧是那么的坦然,那么的与世无争,需要它时就帮助你,不需要它时,就执着地奉行自己的道义,承担作为一口老井的使命。
自从奶奶家通上自来水后,奶奶也极少去老井打水了。一来费时费力,二来奶奶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她那薄弱的身躯早已俨如风雨飘摇的桥了。
我打算找一个空闲的时间,挑着扁担,亲自去老井那儿打上一担水,挑回家来煮着喝。不用以泡茶,单单品味这纯正的山泉水,用以洗涤我那污秽的五脏六腑,感受那份井水的滋养。这味道,虽说无味,却又是最有味,那是老井的味道,那是自然的味道,那是百味生活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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