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那么好 除非最后你娶我

我以前对一个姑娘很好，可是，最后我没有娶她。好到那种被所有人误会，不去解释，但我们心知肚明我们不会走到一起。

男女之间真的有奇怪的第三种感情，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徘徊。退不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也进不到情人的禁区。

站在那个位置上不尴不尬，无论多么努力，似乎都没有天份，所以，故事的最后，总要一个人先清醒，那姑娘说：别对我那么好，除非最后你娶我。

那句话点醒了我。如果给不了一个人确切的未来，那么对一个人的好，点到为止。

纵容一个人喜欢你，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如果她对你的好开始依赖，而你最后却放手了，那有多残忍。

许多事儿，我们很容易当真，最后却成了伤。

·1·

我想起宝哥的故事。

你吃过孜然小炒肉吗？用杭椒和小米椒爆炒，最后撒点白砂糖，贼辣，但是够劲，吃一口再喝一口56度的二锅头，那种感觉，从嘴巴到胃里，野火燎原，痛快。

失恋后48小时，宝哥，就做了这一件事儿。

失恋这事儿吧，分人，有的人轻描淡写，有的人撕心裂肺，悦悦复杂一点，转不出那个牛角尖，抑郁了。准确地说，是第一次自杀未遂以后，整个人突然变了。

她抑郁的时候，就像是心里住了一个大怪兽，整个人静得可怕，但是突然会哈哈笑或者突然哭，我跟宝哥很担心，就轮流看着她。那时候，悦悦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喝酒数星星，她清醒的时候，就会拼命地道歉。

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我们担心她会喝着啤酒吃了治抑郁的药，于是宝哥辞职，全天盯着她，一有风吹草动，就给我打电话。

后来我跟宝哥商量，要不重新租一个房子？这个房子的一切都是她的过往，吃再多的药都没用，一觉醒来，触景生情。宝哥说，行。

然后我们凑钱租了新房子，临走的时候，悦悦站在门口扒着门槛哭，宝哥说，让她哭吧，哭累了，我背她下楼。

搬了新家，尽管屋子里很空，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办，但是宝哥很兴奋，要给我们做孜然小炒肉吃以示庆祝。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桌子，临时支起一个架子，放上木板当桌子，地上铺着泡沫垫子，直接坐在地上吃。我吃一口小炒肉，喝了一口小酒，整个人直接在地上翻滚。

悦悦说，我知道，你又在逗我开心。

我伸着舌头，哈呼哈呼地喘气，回了一句，辣。

悦悦笑着说，你看，你还是在逗我开心。

宝哥问，过不过瘾？

我说，这么辣，要死啊！

宝哥说，失恋那会儿，我就靠这个小菜小酒扛过来的。

说完失恋这俩字，宝哥有点后悔，我们说过搬了新家，对于之前的爱情只字不提。怕又点燃了悦悦的旧情，悦悦笑了笑，伸手要尝尝我桌前的酒。

我说，这酒太烈。

有天，我开了工资，特别开心，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猪头肉，炸萝卜丸子，油炸花生米，那是很久以前我们喝酒的三件套。

我回到出租房，一推门，吓我一跳，家里乱得要命，满地的碎酒瓶玻璃渣子，像是经历了一场打斗。

悦悦坐在床边，哭着说，我心里有一个恶魔，会把你们吃掉的，就像沼泽吞没一个人一样，就像龙卷风一样，嗖的一下，卷得皮毛不剩。

那天，悦悦已经失控了。

·2·

我跟宝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儿。

宝哥问我，你觉得悦悦，人怎么样？

我问，什么意思？

宝哥说，你就说，悦悦，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够义气。

宝哥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纸团，递给我，说，这两个纸团里一个写着“中”，一个写着“不中”，抽到“中”的那个就娶悦悦，照顾她一辈子，你敢不敢？

我沉默了很大一会儿。

宝哥说，算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抓了一个纸团，笑着说，愿赌服输。

收拾完房间，宝哥看着悦悦，我去楼下扔垃圾，下楼梯的时候，我突然想，宝哥为什么会有娶悦悦的想法，我从垃圾袋子里，扒拉到那两个纸团，上面写的都是“不中”。

扔完垃圾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了，悦悦的眼睛红红的，宝哥问我，怎么扔个垃圾用那么长时间？

悦悦突然冒出来一句，我是不是很没用，没工作，没男朋友。

我夹起萝卜丸子放在悦悦盘子里，说，你最爱吃的丸子。

悦悦说，别对我那么好，除非最后你娶我。

宝哥笑着说，好啊，我娶你。

悦悦说，我知道，你又在逗我开心。

宝哥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纸团，放在桌子上，说，这两个纸团里一个写着“中”，一个写着“不中”，抽到“中”的那个，你就嫁给我，你敢不敢？

悦悦愣了愣，抽了一个，打开，上面是“中”。

悦悦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宝哥说，我炒的小炒肉很好吃。

悦悦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宝哥说，我煲的冰糖雪梨汤很好喝。

悦悦问，你为什么要娶我？

宝哥说，我做的糖醋酥鱼很好吃。

悦悦突然转了话题问我，你为什么不娶我？

我笑了笑，愿赌服输。

·3·

悦悦跟宝哥回了老家，酒席是突然定的时间，我来不及赶去，宝哥发了视频，我看见悦悦穿了红色的礼服，很好看，对，她笑了，笑得很好听。她在视频里笑着跟我说，分子钱包双份！

她说那句话的语气，我隐约觉得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悦哥又回来了，一切恍惚回到最初，铁马冰河入梦来。

那年，悦悦喜欢上一个男生，她特别开心，她认识的所有赞美的词都用在了那个男生身上。

那时候，我跟宝哥都管悦悦叫悦哥，她是那种很男孩子的性格，爽朗又义气，可是，有一天，她哭着跑来找我和宝哥，委屈得像个小女人，原来，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有一个异地的女朋友。那个女生扇了悦悦一巴掌。

我跟宝哥把那个男生打了，当时激烈了一点，男生住了医院，要赔偿医药费5000块钱，要么就起诉，我跟宝哥没有那么多钱，悦悦从银行卡取了3000块钱，毫不含糊，去了医院，直接5000块钱摔在那个男生脸上。

出了医院，悦悦质问我跟宝哥，为什么要打他？

宝哥说，替你报仇。

悦悦说，我心疼。

我跟宝哥愣了愣，悦悦说，5000块钱啊，红的绿的，能吃多少顿火锅啊，你们这俩败家玩意儿。

她大大咧咧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然后，我们在路边的小餐馆吃了麻辣烫，悦悦狠狠地加了贡丸、鱼丸、虾丸、牛肉丸，我跟宝哥各多加了方便面，打架真的很耗体力的。

我们一直以为失恋，多大的事儿啊，可是，那天晚上，悦悦差点自杀了。

以前上学那会儿，我跟宝哥都觉得悦悦绝对是一条汉子，我们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结婚。她说一直要罩着我跟宝哥，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可是，失恋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开心的悦哥。

我常听人家说，抑郁就是心情不好，是心灵感冒了，可是，只有真正经历过，你才知道，抑郁有多糟糕，她发疯的样子，很可怕，她安静的样子，也可怕，她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她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随时可能就把一切都吸进去，摧毁。

跟一个抑郁症的人结婚，就像是娶回家了一颗定时炸弹。

宝哥跟悦悦回老家的那天，我去火车站送他们，我问宝哥，为什么娶悦悦？

他笑着说，有个人的世界里，没有太阳，但是另一个人是她的光，那点光不够明亮，但是就凭那点光，能看得稍微远点，能把黑夜当作白天，那么她，就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人要有点美好的东西牵绊，才会愿意活下去。

我也笑着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悦悦。

宝哥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干嘛死乞白赖地想要靠近一个人。

我跟宝哥第一次碰到悦悦那天，宝哥指着人群里一个姑娘问，你觉得那个姑娘，娶回家，怎么样？

我问，哪里，哪里，哪里？

宝哥指着人群说，就那个，看见了吗？

我问，哪一个啊？

原来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会在人山人海里发光，只有你看得见，别人看不见。

宝哥跟悦悦结婚了，住在了山上，有一大片苹果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生活真原始，灶火做饭，带着下田，饿了就在树下，满上酒，光想想就令人羡慕。

前几天，收到宝哥邮寄的苹果，真大，真红，真甜，真好吃。

我给宝哥打电话问，悦悦，现在好点了吗？

宝哥说，比以前好多了，药现在吃的少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玩，我们住在山上，离蓝天很近，推开门就是清风，满眼都是山野，山下是村落，有时候，站在山顶，大喊一声，很爽。

我说，我想吃你炒的那个小炒肉了，痛快。

姜 琦 据 知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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