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夫妻单方能否变更子女姓名

【基本案情】

2004年9月，张某、许某经登记结婚，两年后生育一女孩，取名张某某。2010年6月，张某、许某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女儿张某某随许某生活。之后，许某将女儿的姓名张某某改为许某某，并在公安机关进行了户籍变更。张某获悉这一情况，立即将许某诉至法院，要求判令许某将女儿的姓名由许某某恢复到原来名字张某某，并赔偿其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

【案件焦点】

一是原告张某诉请法院判令被告许某将原、被告婚生女儿的姓名由许某某恢复到原来名字张某某，是否属于民事法律关系调整的范畴；二是离婚后被告许某单方是否可以改变婚生女儿的姓名。

【裁判要旨】

法院经审理认为，原告张某所诉被告许某将其婚生女姓名变更的事实存在，但是被告通过公安户籍管理部门审查许可后变更并登记属行政法律调整，不属于民事法律调整的范畴。于是，法院依照《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一条、第一百四十条之规定，裁定驳回原告张某的起诉。张某不服该裁定，上诉至某市中级人民法院。某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上诉人要求恢复生女原来的姓名不属于民事法律调整范畴，原审认定属于行政法律调整范畴并无不妥，遂依照《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之规定，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例注解】

姓名权是指公民依法享有的决定、使用、变更其姓名并要求他人尊重自己姓名的一种人身权，包括命名权、使用权和变更权。《民法总则》第一百一十条规定，自然人享有生命权、身体权、健康权、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隐私权、婚姻自主权等权利。《户口登记条例》第十八条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人需要变更姓名时，由本人向户口登记机关申请变更登记。但对于未成年人姓名权，我国法律在这一方面几乎空白。我国公民在出生后进行户籍登记时，父母基于监护权代为行使子女的姓名权，父母离婚后往往会因为孩子随谁姓对簿公堂，且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但由于相关法律规定过于原则、单一，司法实践中解决这类问题往往出现判决不一的情况。

一是如本案中所述情况，父母离婚后，父或母一方变更子女姓名，随其姓，产生纠纷。《婚姻法》第二十二条规定，子女可以随父姓，可以随母姓。据此，在确定孩子姓名的时候，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这是法律赋予夫妻双方的权利。依据《户口登记条例》第十八条第一款“未满十八周岁的人需要变更姓名的时候，由本人或者父母、收养人向户口登记机关申请变更登记”之规定，满足上述条件即可以申请变更未成年人姓名。司法实践中，处理此类案件一般依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变更子女姓氏问题的复函》，以及公安部《关于父母离婚后子女姓名变更有关问题的批复》。夫妻离婚后变更子女的姓名应当协商一致，对于离婚双方未经协商或协商未达成一致意见而其中一方要求变更子女姓名的，公安机关可以拒绝受理；对一方因向公安机关隐瞒离婚事实，而取得子女姓名变更的，若另一方要求恢复其子女原姓名且离婚双方协商不成，公安机关应予以恢复。本案中，张某起诉被告许某变更孩子的姓名权，公安机关已经进行登记，作出了具体行政行为，法院认定不属于民事法律调整范畴，裁定驳回原告的起诉是正确的。

二是夫妻双方离婚后，一方将孩子姓氏改为继父或者继母的姓氏，产生纠纷。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处理子女抚养问题的若干具体意见》第十九条规定，父或母一方擅自将子女姓氏改为继母或继父姓氏而引起纠纷的，应责令恢复原姓氏。《婚姻法》中的父姓、母姓，根据立法本意应是指亲生父母的姓氏，而非继父、继母的姓氏。在我国，与姓氏联系的是血缘关系，继父、继母与子女不具有血缘关系，因此父或母一方擅自将子女姓氏改为继父、继母的姓氏而产生的纠纷，法院应责令恢复原姓氏。

三是父或母一方死亡，另一方再婚孩子姓名变更，与死亡一方的亲属产生纠纷。对于这一情况，我国并没有相关的法律规定。司法实践中，处理这种情况也存在分歧。一种意见是，法院认为再婚一方婚后擅自更改子女姓名，违背了前妻或前夫的生前意志，侵犯前妻或前夫生前在子女命名或更名上的平等权，故其不可以变更子女姓名；另一种意见是，夫妻一方死亡后，另一方作为孩子的法定监护人可以依照法律规定申请变更子女姓名。鉴于未成年子女在再婚家庭中生活，考虑更有利于未成年的生活以及健康成长，父母一方死亡后，再婚一方可以申请变更未成年人姓名，应予准许。

在处理变更未成年姓名权的纠纷中，人民法院应当坚持对孩子有利的原则，针对具体案情，充分了解相关情况，结合实际进行处理，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不因父母离婚而消除，离婚后父母对子女仍负有抚养义务，不能因父母离婚而不抚养子女，更不应因子女姓名的变更而不给付抚养费。

来源：河北法制报

作者：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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