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外一首）

◎明晓东

高处的黑暗

在天幕上涌动

一双无形的手拉开夜晚的帷幕

两个孩童在路灯下奔跑

一些记忆瞬间返回了时光深处

灯光穿过木槿花的缝隙打在

斑驳的路面

你依然行走在

时间的河床

就像这个夜晚

黑暗湮没了星星

我们还在谈论着路边一株

被人拦腰斩断的青玉米多像

一部影片被人掐去的情节

遗失的是一个不解之谜

没有鸟鸣

没有了木槿花的香味

你把脸埋进我的胸前和那株

玉米一样把最美的表情

藏进时光深处

时光深处太深

而你的心却很浅

浅得装不下前世那枚月亮如果

我是一件容器在这仅有的后半生

我要把自己变得无限大大到能装下

所有的爱恨情仇阴晴圆缺

也要把自己变得无限小小到

仅能装得下你一个人剩下的时光

陶

安静地坐在远古的风景里

一些黄土漫上来像极了

那些隐藏深处的伤口

无端地被人发掘出来

我看见的

是一个头顶陶罐的少女

溪边汲水草场牧马

一些挂在风中的情诗慢慢焙干

寂静地等待一个读懂它的人

就着西下的斜阳读出内心的暖

谁会真正读懂一只陶器的内心

经历过怎样的灼烧只有

接受过烈火的焚烧你

才有资格打开一个深埋的陶罐

嗅一嗅里面的味道铸泥为陶

然后把自己轻放于大野之下

让时光煅烧就像今夜我在

灯光下打开三百零六块骨头

把它们敲出铮铮的脆响期待

一百年后石化为陶的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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