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腊月初八

□荷叶

腊月初八这天是小邱父亲69岁生日，刘哥开车带上我和胖子、垚子去吃酒碗。在车上，接到小邱姐姐打来的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是不是在公交车上？我告诉她：“刘哥开车，我们过了双东了。”

她笑了说：“啊，师傅出差回来了哈？好，你们路上慢点。”

小邱的电话勾起了我的回忆。十年前的今天是小邱父亲59岁生日，刘哥一大早去钓鱼，下午就直接去了小邱家。傍晚时分打电话喊我们赶过去，喊先去建院门口坐23路，坐到外国语学校那里改坐101路。我和胖子匆匆忙忙赶到建院门口，看见最后一班23路公车刚刚开走。电话那头刘哥又催得紧，喊我们打的去外国语学校那里。我们就上了一辆停在建院门口的黑色野的。司机是一个黑胖男子，他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说：“妹子，一个人带娃娃辛苦哈。”

我随口应道：“嗯。”在陌生人面前，我实在不善言谈。没想到，我随口的一个嗯，就无意中触碰到了那个司机话匣子的开关。

他说：“妹子，我是火车站的人，离婚了，我的条件还可以，农转非，家里还有一排房子待拆迁，宽得很，现在，我将就那排房子开了卡拉OK，收入还可以。我姓黄，你以后有啥子困难，就对哥子我讲，我愿意帮你。”

胖子坐在我身旁，气鼓鼓的，拉长马脸。我看见胖子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说：“谢谢师傅，好了，我到了，我要下车。”

听见我笑，司机愈发热情，说：“妹子，莫急，你先坐好，我把你拉到前面一个站下，那里车子多，坐101更方便。”

我怕多给钱，说：“不了，谢谢师傅，我就在这里下。”

司机比我想象中的聪明，非常知道我的心意，他不由分说一脚油门，说：“妹子，你坐好，这截路我不收你的钱。”

听了他的话，我又放心坐好，这时电话响，是小邱打来的，明明胖子也看清楚了，但是，她偏偏要找存在感，大声喊：“妈妈，爸爸打电话来了！”司机闻言，一个急刹，害得我的脑壳差点碰到副驾靠背。我接电话，是小邱询问我们到哪里了。

司机说：“好了，你们在这里下车吧。”我们下车，给了车钱，司机一溜烟远去。我才发现这里离外国语学校远了，离前面那个站也远。这个龟儿子司机，把我们下在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中间站，害人啊。

我很郁闷，提了一件牛奶负重前行，胖子却满脸愉快，揶揄道：“妈妈，看不出来哟，你这个半老徐娘还有点魅力耶。”唉，天都要黑了，前面的路还有那么远，牛奶又那么重，我也不晓得还有没有101路公车，无心笑。

突然，小邱和她的表弟一人骑一辆摩托车来到我们面前，搭了我和胖子直奔通江而去。到了小邱家，胖子马上快讯了车上的对白。刘哥瞪我一眼，怪我到处给他惹事。那年，我39岁。从那天开始，刘哥就攒钱买车。所以，今天我们就开车去小邱家里吃酒碗了。

不晓得，十年以后的今天又会是什么样子？现在的我，头发已经花白，十年之后，我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花甲老人了。刘哥呢？会不会少长点心眼，多长点肉？胖子应该有了幸福的一家人，垚子也应该有了幸福的一家人，那个时候，小邱的父亲该做79岁大寿了，如果我们要去小邱家里吃酒碗，最少都要开两辆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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