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月亮

夜晚，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遂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好亮，一下子屋里也不再黑暗。

再次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跟着月亮回到了家乡。

1

那是上世纪70年代，我还很小，家里很穷，母亲很年轻。

放学后和小朋友们一起在操场的乒乓球案子上写完作业，三三两两伴着月光回家。

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为了节省电，即使30瓦的灯母亲也不舍得长时间开。所以，晚上早早就上炕睡觉了。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月总是很亮。

平躺在炕头，月光顺着瓦檐照进屋内。

“妈，这是我们家的月亮吗？”

“是，这是我们家的月亮，每天晚上都照亮。”

“我们家的月亮最圆最亮吗？”

“是的，我们家的月亮最圆最亮了。”

2

又过了些年，到了上世纪80年代，我渐渐长大了，家里的日子好多了，母亲额头上也有皱纹了。

我上中学了。每天上完自习总是很晚，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月光常常把我的身影留在一旁。那时候学生宿舍是几十个人一间的大窑洞，晚上十点钟随着熄灯铃的响起，灯就熄灭了。躺在冰冷的炕上，耳边总是交替传来呼噜声、磨牙声。那时，唯有一个小窗口依稀透进的一点月光才能使我安静地入睡。

因为，我知道月亮在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有母亲在那里把我守望。

周末回家，我委屈地对母亲说：“妈，有同学说别人的月亮圆，我和他们吵架了。”

“孩子，当然是我们的月亮圆啦，长大你就明白了。”

3

多年以后，进入了新世纪，家里富有了，母亲也渐渐年迈了，我也进入不惑之年。

那时候整天总是忙忙碌碌，陪母亲的时间很少，经常下班回家后母亲就睡了。

周末，早早回家，吃了母亲做的手擀面，打开电视，母亲坐在沙发上做着针线活，我像小孩一样躺在母亲身边。不经意间发现月光又洒在阳台上，我微微一笑：“妈，你说是我们家月亮圆还是别人家月亮圆？”

“傻孩子，你还想绕我？啥时候都是我们家的月亮最圆最亮！”

4

今天，我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母亲也已离去多年，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初心。当我一个人散步时，总喜欢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因为我知道，那是家的方向。

当我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总是抬头望望家的方向，因为那里有我的力量，因为我心里永远藏着母亲的一句话：“只要你坦荡，心里就亮堂，咱家的月亮就最亮。”

每每想起，就泪流满面，心中充满力量。

（运销集团蒲白分公司）

王保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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