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邻里之间

彭启殷

孙明和林立是邻居，孙明住504，林立住503，门对门户对户。两家人平时虽经常照面，但也就是打个招呼闲聊几句而已，没有更多的接触。

孙明是一家私人企业普通职员，老婆阿月是商场售货员，一家子的收入还不错。林立和老婆阿莲都是下岗人员，后来在市场上卖起青菜，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天，孙明一觉醒来发现已是早上7点45分了，离上班时间还有15分。他慌忙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刷完毕就匆匆出门了。老总多次强调不能迟到的，孙明心里急呀，要是被老总抓到就完了，没准饭碗不保啊。“哎，孙大哥！”刚到楼下，孙明忽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见是林立的老婆阿莲。孙明随便应了声，脚步没停。“孙大哥，等等，我买了些米可背不上去，帮我一下好吗？”阿莲大声地喊。“我没时间了。”孙明头也不回匆匆走了。还好，等孙明赶到公司的时候，差三分钟就迟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孙明终于松了口气。

晚上下班回来，老婆阿月跟他讲了一件事。在楼道口，她碰到阿莲并叫了对方一声，可是对方竟没有回答，这令她颇为惊讶。“可能阿莲没注意吧？”孙明笑笑说。“不可能，我跟她是对面走的，她还看了我一眼呢。”阿月道。“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孙明突然想起今早的事，于是跟老婆说了。“你啊也是的，对门对面的你怎么不帮她一下？俗话都说了，远亲不如近邻嘛。”阿月有点责怪孙明。“可我来不及了。”孙明解释道。最后，孙明只好说以后找个机会再向阿莲解释。可阿月不同意，非要孙明马上就过去跟林立阿莲他们解释。

没法，孙明只好开门来到林立家门口，正要举手敲门，忽听屋里传来林立和阿莲的吵架声。吵架声虽不是很大，但孙明还是听出了个大概：这两人是为一张百元假币而吵的。假币是阿莲收的，林立一个劲地责怪老婆。后来越吵声音越大，突然，孙明听得林立骂老婆：“你是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是不是想男人了！”“我是想男人了，怎么样？”老婆阿莲也不示弱，“要不是那男人，我也不会收错。”“你还真不要脸了！”林立大声地，“给老子说说，那男的是谁！”“我就不说！”阿莲也大声地。“你你……你给老子滚！”林立大声地喝道。“我为什么要滚？这家我也有份！”阿莲哭喊起来。“好，你不走我走！”孙明听到林立大声说话，愣了一下，慌忙要躲开，要是被对方看到了就不好了。可是，孙明刚转身想退回自己家，林立家大门突然开了，林立气冲冲地走出来。

“林立兄弟！”孙明喊了一声，可是，林立似乎没听见，大步匆匆地跑下了楼。孙明摇了摇头，正要回屋，忽见阿莲站在门里，正满眼是泪地瞪着自己。孙明很尴尬地冲阿莲笑笑。“都是你！”阿莲突然对孙明说了句。“你说啥？都是我？怎么跟我扯上了？”孙明愣了一下，问。“你真贵人多忘事。”阿莲一脸的不屑，“一点小忙都不帮，还说没时间来不及，怎么听人吵架就有时间了？”“不，你听我说……”孙明努力想解释，可是对方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重重地把门给关上了。孙明无奈地摇头，转身回家。

“怎么办？”一到家，也同样听到了吵架声的阿月急问孙明。“这事有点闹大了。连我也扯进去了。”孙明看着老婆笑笑。“你还笑？早上你帮阿莲一下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阿月白了孙明一眼。“这是啥逻辑？”孙明说了句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孙明和阿月又说起了林立阿莲这对邻居。“不就一百块吗，至于吵得这么凶吗？”孙明还是不理解。“唉，他们赚钱不容易啊。”阿月轻叹了口气，“一百块，可能他们要卖两天的菜，能不急吗？”“可我们能帮上什么？”孙明看了老婆一眼。“他们不是因为阿莲收了张假币而吵的吗，孙明，你看这样行不？”阿月小声地说出了她的想法。听完老婆说话，孙明笑笑：“你觉得行就行吧。”于是，阿月找来一张纸，在纸上写了这样几句话：“对不起，我是今天在你们摊用假币买菜的人，回家后想想很是后悔，现把真钱还你。”写完后，阿月拿出一张一百元，放到纸里，折好，然后开门偷偷地把纸和钱从门缝里塞进了林立家。

“好了。”回到家，关上门，阿月笑对孙明说。“没那么简单吧？”孙明笑笑，“你别忘了，林立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还会不会回来？”“放心吧，等气消了会回来的。你没听说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吗？”阿月笑笑。孙明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接着，又听见对面传来开门声。阿月冲孙明笑笑，孙明摇了摇头，也笑了。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孙明和阿月一起到市场买菜，他们远远地看到林立两口子正忙得不亦乐乎，看得出他们心情很不错。孙明和阿月对望了一眼，走到林立摊前。“哦，是孙大哥。”阿莲一见笑着打招呼，“昨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太过分了。”“你那是太小心眼！”林立一边卖菜一边兴奋地接过话，然后笑对孙明说，世上还真有好人，昨天阿莲收到的假币晚上人家送真的来了。“是吗”孙明应了一句，转头笑着看了一眼阿月，阿月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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