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的季节

□柴翠香

驻足秋天,流连在多彩的田野,缤纷了多彩的心。记忆中,那时太阳还老高,孩子们就放学了,随手挎个篮子,小鸟一般飞向广袤的原野。

火红的高粱与晚霞连成一片,轻风掠过,似害羞的少女左摇右摆,婀娜多姿,那迷人的红,醉熟了庄稼,醉透了天空,也醉透这帮野孩子的心。

孩子们狂野起来。单腿高起,使劲跺向高粱秸,只听“嘎巴”一声脆响,一棵高粱就变成了我们手中的“甘蔗”,麻利地打去叶子,扔掉穗子,嚼一口,心都甜透了；大豆鼓荚如串串小铃铛,还在啧啧赞叹的当空,那些毛头小子早已连根拔起了一大堆,如同一座小山。

在沟坝边上扒一幢上下各半米高的“楼房”,把玉米和地瓜放在上层,培一寸厚的湿土。几个细心的女生,火柴一划,野炊开始。别担心烟会熏着这些如花的丫头们,二层边上是有烟囱的哦,上下透着气呢!

那些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猴子们”早在大道上烧起了黄豆。火到之处,只听得“劈啪”一片,抓一把蟋蟀或蚂蚱扔进火堆,那些小东西慌乱地蹦着跳着,想逃离火海,却已跌入更深远的灾难里。烟火随风四散,有时被呛得眼泪汪汪,有时会“嗤”的一声,随后一股皮革的焦味顺风而来——头发烧着了!那乱抓着头发的动作,活脱脱是一个小丑。

嘴馋的伙伴们大口吹着烧熟的美味,两只手交替着降温,尽管被烫得唏嘘不已,眼泪横流,依旧笑着,笑着……不远处飘来浓郁的鱼香——小铁桶清煮河鲜做好了!真正的纯天然,只吃得满嘴流油,满腹留香,好不惬意。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味:豆香、玉米香、地瓜香、昆虫香,还有路边、崖头的野菊花散发出幽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这浓浓的野香中了。

哈哈……大家彼此望着,用手指着,大笑着,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一个个都成了小花猫,脸上黑白相间!空中不知名的小鸟不时会“叽”的一声,从头顶掠过,是对我们这般狂野的不满?还是羡慕、嫉妒呢?

喂饱馋虫,口渴了。掰几片高粱叶,一左一右扣在膝盖上打成三棱锥的水罐,再搓一根草绳,从井底提出一叶叶水,不管脏净,即使提上来一只青蛙,也会争抢着在罐下咬个小口,“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鸟儿归巢,太阳坠西。天黑了,提了没有几棵菜的篮子,一路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向家的方向奔去。村庄已经淹没在炊烟里,父母早已站在村头,扯着嗓子呼喊着自家孩子的乳名。

哦,遥远的野香!香香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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