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蔬一饭的爱情 徐俊霞

老妈是我外婆最小的女儿。老爸是我奶奶最大的儿子。外婆的家教与众不同，未出嫁的女儿在娘家不进厨房。外婆说：“做一天闺女，做一天官；当一天媳妇，当一天差。”所以，老妈嫁给老爸时，对烹饪一窍不通。老爸是行伍出身，素来是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玩转一个小小的厨房更是不在话下。

我记事以来，见到最多的场景就是老爸在厨房里煎炸烹炒，老妈在一旁递油盐酱醋。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宴请宾客，不管是老妈的客人还是老爸的客人，一律都是老爸在厨房里掌勺，老妈在酒桌上招呼。老爸一直忙到冷拼热炒准备就绪，七个盘子八个碗端上酒桌，才离开厨房。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老妈是最幸福的那个人，不用动手就能吃上现成的饭菜。哪个女人有老妈这样的福气呀？其实仔细想想，能够数十年如一日为心爱的人烹制美食，老爸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婚后，老妈厨艺不精，老爸只教会了她做面食。烧菜还是老爸的专利。馒头、花卷、水饺、包子，都是老爸手把手教会老妈的。据说，老妈蒸的第一锅馒头，又硬又小，叔叔和姑姑难以下咽，只有老爸吃得津津有味。即便是做面食，老妈也很少一个人做，还得老爸帮忙。家里的孩子想吃饺子、包子，得先问问老爸的意见，老爸点头同意，老妈才开始张罗。她负责和面、调馅。蒸包子、包饺子的主力还得是老爸。

偶尔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老爸不得不在酒桌上陪着时，心里却老惦记着厨房里的老妈，一顿饭不知道要往厨房跑几趟。老爸是个精益求精的人，老妈烧的菜，他总能挑出毛病来，不是油没烧热，就是醋放晚了，不是这道菜应该烧欠点，就是那道菜烧得火候不到。一通挑剔，气得老妈直接罢工。场景就切换成老妈在客厅里斟酒倒茶，陪客人聊天，老爸在厨房里穿上碎花围裙，挥刀舞铲。

每逢春节，家家户户都炸丸子、熏腊肉、杀鸡宰鱼。这是一年之中老爸最得意的时候。过了小年，老妈就开始催促，老爸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等老妈做好了准备工作，老爸的十八般武艺才开始轮番上阵。今天炸丸子，明天烧腊肉，后天蒸馒头……灶台前，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厨房成为了老爸老妈的爱情阵地。在那方狭小的空间里，蕴藏着经久不息的热情和一蔬一饭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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