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廷清
来吃丁茂山寿酒的人有十八桌,院坝中的十七桌已坐满了人,只等厨子上菜。除了几桌亲戚,全是周围留守在家的乡邻——清一色的中老年人和孩子。同来的还有十多条狗,在骨头扔下地之前,少有真正打架的。
堂屋里那桌因是寿星与辈分高、有面子的人坐的,在菜上桌之前,都矜持地坐在一旁喝茶抽烟。厨子与乡帮在临时搭起来的塑料棚子下,在锅、碗、瓢、盆、蒸笼、盘子之间,手不停脚不住地忙碌着,白色的蒸气裹胁着各种菜品的香味,与人们嗡嗡嗡的热闹声,弥漫了房前屋后的大半匹山。
开席了,聪聪安排石上泉与父亲同坐在一条凳子上,往年与丁茂山同坐的那个高辈儿死了。都是些熟悉的人,气氛自然十分活跃,除了同桌的人,还时不时有人进来给丁茂山敬酒。吃到中途时,丁茂山的大舅子第三次站起来给姐夫敬酒,捧着杯子刚把双臂伸直,嘴里吐出两个字后,人却突然僵直不动了。坐在他旁边的是食堂坝原来的支部书记,见他的动作如此怪异,便笑着说:“才几小杯酒,醉得就连话也抖不圆了!”丁茂山的大舅子轰然一声,往后一倒,后腰就那么端在高板凳上,死去了。
消息一传出堂屋,所有的亲戚都涌了进来,堂屋里立即混乱成一片。在丁茂山亲戚的哭喊声中,乡邻们拥挤在堂屋门口,看了里面的情景后,又重新回到桌上,一边唏嘘感叹着人生无常,一边继续吃喝。
见喜事变成了丧事,石上泉觉得自己留下来不但帮不上一点忙,反而会妨碍丁茂山一家办事,等状况变得稍微有序之后,他决定走了,并拒绝丁茂山喊人用摩托车送他。聪聪也知道留住干爹毫无意义,把特地给石上泉买的两条烟和两斤蛋糕,装在一个小背篓里,她心痛干爹提着东西走路不方面。
把埋藏在松叶下的烟酒拿出来装进背篓后,石上泉突然打消了到食堂坝叫黄麻子送或坐摩的回家的念头,决定走老山路回家。虽然他十二分的清楚要走完这段以前丝毫不在话下的路会很难,但这果断的决定,并非来自大脑,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一种哀伤,摸不到却又那么真实存在的感觉:要是这次不走,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踏上老山路朝着家的方向迈出第三步时,石上泉感到自己的整个身心,与头顶上的天空一样阴霾寒冷,但又似乎暗藏着一种来自遥远得恍如隔世的温暖。两行久违的热泪,夺眶而出。
好在沿途都是十分熟悉的事物,每一处歇脚点,都能勾起曾经有过的亲切回忆,石上泉内心的哀伤与阴霾,渐渐被转移了。或许是今天刚输了液,或许是一路边走边小憇,注意力都分散在了往事上,过了最险要的鹰嘴崖到达青枫洞下,已经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双腿除了麻木外,并未生出预想的那种迈不动步的疼痛,这让他感到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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