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智慧攀登人生的台阶——读刘心武新书《宽阔的台阶》

在当代文坛，刘心武以《班主任》闻名于世，其长篇小说《钟鼓楼》曾获得茅盾文学奖。他也曾写出《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刘心武续红楼梦》那样气势磅礴的红学专著，对红学在民间的普及与发展起到促进作用。而在最新文集《宽阔的台阶》（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8月第1版）中，刘心武则以细腻敏锐的笔触，书写。

这本《宽阔的台阶》，收录了刘心武的散文新作。书中，有刘心武对自己的早年回忆，也有与师友交往的记述、追忆，还有关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思考性文字。刘心武不仅写了他与文化名人，如冰心、叶圣陶、周汝昌、宗璞、王小波等人的交往，还写了他的村友三儿、的哥青岭这些接地气的底层人物。通过这些人和事，刘心武努力发掘人性善的方面，饱含着浓郁的人情味，有关心、热爱、理解、同情。全书文字生动细腻，真切感人，文风严谨，读之为美的享受。字里行间流淌着深入的思考和诚挚的情感，给人以启迪，发人深省。

刘心武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喜欢颂扬人性的真善美，揭示人性中的假丑恶，含有劝世的功能。如《萧红的神秘魅力》，写萧军为人潇洒，端木蕻良儒雅，骆宾基性情中人。他们三位家里别的方面差异很大，有一点却绝对相同——萧红的照片，大大小小，出现各处，他们三位的妻子对此绝无意见，子女们也都安然接受。萧红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把这三位都绝非庸常之辈的男士，在穿越炼狱后，仍能丝毫不减对她的挚爱，甚至可以说是崇拜？而且，这份如同对待女神般的真爱，还能渗透到他们后来的家庭，究竟秘密何在？读之，人与人的心灵交流，令人深思。

刘心武是一个善于说理的人，喜欢在文字里通过各种方式阐述道理。这种深刻的内涵，隐藏在对人物的描写之中，隐藏在人物的行动中，隐藏在人与人的心灵交流之中。他不仅提供了细腻的生活枝节，而且直接指向精神的内核，当然，还有观察世界的角度。如《宽阔的台阶》一文中，写卢森堡公园的阔台阶上一起展示过青春年华的人士，却因对改进现实所开药方不同，先是发生龃龉，然后互相开骂，以至宣布要灭掉对方，听说还真有约到某处肉搏以求“彻底了断”。对此，刘心武不禁自问：“台阶很宽阔啊，互相包容，就那么难吗？”读之，让人体会到他的宽容与智慧。

刘心武还善于从细微处着笔，以小见大。在质朴的语言后面，饱含着他对生活的感受，或直抒胸臆，或幽默谐趣，让人细细去咀嚼。当我们沉浸在故事的诱惑之中时，他会话锋一转，一语道破天机。如《竹排嫂》中，做竹排的媳妇们为了竹排的质量，会与老板力争。原因是媳妇们的男人，全在城里建筑工地干活，她们的心思，是质量的保证。又如《美容牙套》中，小时工小宋为了省却回乡的应酬，过年还在雇主家忙碌，可弄丢了雇主的价值七千元的美容牙套，她眼里还有泪花，但是已经漾出了坚强的光芒。字里行间，品出了人生的真谛。

刘心武还从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感悟人生，饱含着浓郁的人情味。虽平淡如水，却耐人回味。例如《健康携梦人》一文中，父亲不仅时常提醒刘心武兄弟俩要“做一个健康携梦人”，而且工作非常认真，父亲晚年的教学也是有口皆碑。这些都让刘心武感受到，“人首先从社会获得安身立命的职业”后，“再从容携浪漫梦想跋涉于人生途程”。又如《从抖腿到凝神》，提示人们要像爱惜每一篇字纸一样，珍惜这辈子看到的每一场演出。刘心武笔下的文字都来自他的切身体验，和对生活的广泛观察及深入思考，亲切自然，读后令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心武已是古稀之年，回首七十余载，人生之思与时代之感不断奔涌。他在文坛上多次引起轰动，大部分源于他的小说和红学研究，人们对他的散文就不太重视了。其实刘心武始终保持了一颗平常心，苦心经营自己的散文，甚至一度搬到乡间居住，享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平静生活。心静则目明，内心的平静带来思维的深刻，因此品读刘心武的文章，我们不仅仅是在倾听他的故事、他的独白。最可贵的，是在向他学习一种生活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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