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过半,是田径的天下了。一直对二十公里竞走、万米跑、马拉松等长距离的项目充满敬畏。这里的渊深广博,伟大崇高,是我的想象力到达不了的地方。
拿 文 学 来 打 比方——这些项目分明就是史诗和长篇小说,能够驾驭
得了这些体裁的人,不仅仅需要强健的体魄,更要兼备宏厚的气度,持久的耐力,强大的
意志力。总之,不论是长篇小说的
写作,还是二十公里竞走的完成,
都是一种天才的运动,一直令我敬
重。当二十公里竞走结束,看着中国
运动员那单薄精瘦的身影,真是滋味复
杂,感念万千——要吃够多少苦,才能到
达的境界啊?他们在精神领域给予我的崇
高感,不亚于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时光走到当下,史诗体裁的写作早已湮
灭,但,这些史诗一般的运动一直流传延续了
下来。
而女子体操呢,宛如一首首现代小令,清新的,
即兴的,灵动的,体现着树深见鹿海蓝见鲸的美好。
十多年过去,总是难忘曾经的俄罗斯美少女霍尔金
娜。造物主真是任性,如此慷慨地给了一个女孩如此令
人惊叹的容颜,霍尔金娜在高低杠上上下纷飞,在平衡木
上单足旋转滚动,如开桃花,是春水绿波,是鹤舞九天,也
是在写着一行行才气横溢的小诗——人类身体的美,任凭
她发挥到了极致,古典音乐一般,永远不能拥有,却是心向往
之的境界——人生多少事,只得“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世上,能够自己单独完成的事没有几样:生死,顿悟,运动。
游泳项目也令人心旷神怡。尤其女性选手出场,一个个高
挑挺拔,方圆几百米都是她们的高冷气场,每一个女孩脸上洋溢
着一种既柔润又逼人的光芒。她们的气质里揽括了健康、独立、精
致、连贯的美。她们袅袅于水中,青蛙那样蹬腿,蝴蝶那样起舞,就像
金粉洒在了稿纸上,灵感纷呈,一气成篇,简直要写飞起来了。再比如
菲尔普斯,一人连续拿到五枚金牌,这相当于一个人一个月内连续写
出了五篇有质量的大稿,如有神助,实属不易。
击剑项目是颇具古风的运动之一,最后胜出的,担得起天王气质。而
失败了的,也是有沉郁之风的。两个人身着白衣,戴着面罩,狭路相逢,好比
希腊神话里自奥林匹亚山走出来的风神,彼此试探,出击,闪躲,纠缠,再一
剑封喉,肝胆相照,又果敢决绝。
单人跳水,就像戏剧表演,到高潮时,必翻滚。女孩子唱秦腔一样高亢又寥
落地自十米高台往下坠落,把身体收得紧如坚果,又直如铅笔,抱膝,转体,三百
六十度旋转。即将落水的刹那,花一样打开自己,急速而轻盈地没入水中,入水如惊雷,而击起的浪花,却如仙子凌步,不落几朵。双人跳水,就是两个女孩同写一首诗同唱一首歌,李义山的词排了用场:虽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全在眼神里,更加给人全心震动,一看狂喜,再看通灵,一朝一夕里都是人世的美好。
作者系本报编辑,著名作家,出版有《低眉》《四季书》《读画记》等散文集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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