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佳的歌声

那晚一个人在正佳闲逛时，忽然就被那里的歌声黏住了脚步。

还记得第一天来到广州找房子的时候，我听不清房东在电话里说的地址，他有点不耐烦地说:“正佳嘛，亚洲最大的购物广场啊，你随便在路上问一个人就知道了。”后来渐渐知道，这里不仅是“最大”，同时也贴着对于实习生来说“最贵”和“最逛不起”的标签。也有一直不知道的，就是这巨大商场外面的小小演唱会。

唱歌的人站在人行道上，怀抱一把吉他，像所有街头卖唱的艺人一样留着大胡子和长头发。身前的话筒架旁放着打开的琴盒，里面除了一张张零钱外还竖着一块写着“欢迎加微信”的小牌子。听歌的人和歌手相距五六米，三三两两坐在略高于人行道的台阶上，或相互依偎，或独自皱眉抽烟。曾匆匆路过很多次卖唱，这是唯一有座位的街头演出。歌手的歌声像他的身材一样，略显浑厚，还有一点沧桑的味道，让人疑心是不是刚刚抽完的那支烟仍在他的喉咙里打转不肯出来。我也坐在台阶上，看着他身后街道上一辆辆穿梭的汽车和不断变化的广告显示屏，就像是特地给他设计的舞台一样美轮美奂。行道树上披着的霓虹灯混合着路灯，甚至连灯光都为他准备好了。

他在唱完《千千阙歌》后突然停下来了，说接下来有请我的一位好朋友。“观众席”上突然走出一个身着一袭黑裙的短发女孩，她手中握着一杯咖啡款款走向话筒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女孩接过话筒就开始唱，“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辜地仰望……喜欢你，那双眼更动人，笑声更迷人……”偶尔有行人从她身边路过，用说不清是惊讶还是羡慕的眼光扭头看她。而她深情地闭着眼，脸上挂着一副除了正在唱的这首歌外什么都不想理会的表情。一曲唱毕，她短短说了句“谢谢”，就拿起刚放在脚边的咖啡，快步融入这大城市的匆匆中。听众们的目光仍旧紧紧追着她，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个个问号，她是谁?她是在这附近工作的吗?还是仅仅像我们一样偶然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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