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岁传承人的坚守与希冀

□王兆锋孟昭福报道孙金龙在家里制作毛笔。◆东昌毛笔,由浙江湖笔经运河传承而来,在元朝已有制作,有过历史的辉煌。2013年5月,东昌毛笔制作技艺,入选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在,东昌毛笔的手工制作技艺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4月6日,记者在位于聊城古城区的东昌毛笔专卖店,听东昌毛笔目前唯一的传承人孙金龙讲述了他和东昌毛笔的故事。

□王兆锋王思蔚

东昌毛笔曾闻名遐迩

孙金龙的店铺里贴的东昌毛笔的介绍,讲述着作为省级非遗的东昌毛笔,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辉煌。

明代中叶,是东昌毛笔制造业的兴隆时期,从业者千余人。“东昌作坊,书笔两行”说明了当时的繁荣景象。产品多销往山西、河北、河南及本省各地。

清朝顺治三年开科大考,聊城人傅以渐用东昌毛笔书写华章,深得顺治皇帝的赞赏,御笔钦点头名状元。傅以渐后来为康熙的老师。康熙到聊城,也曾用东昌毛笔撰文赋诗,并为光岳楼提写了“神光钟映”的匾额,至今仍高悬光岳楼上。康熙六十年,聊城人邓中岳用东昌毛笔进京应试,被康熙朱批“字压天下”,钦点为头名状元。海源阁的创始人杨以增用东昌毛笔撰写了《重修光岳楼记》碑文,从此东昌毛笔闻名遐迩。

1949年后,聊城的制笔业再度兴起,从精选原料、改进传统工艺入手来提高产品质量,并相继用苏杭产的优质羊毛、兔毛等制作出“极品精选长锋大楷”、“极品精制中楷羊毫”和“民主”“和平”等名牌大中小楷笔,销往海内外。舒同、杨萱庭都用东昌毛笔写了不少佳作。

孙金龙介绍,东昌毛笔有200多个品种,大的用六尺寸猪鬃、羊胡精制而成,可以书写一米见方的字；最小的豪笔只有半寸,可写蝇头小楷。

手工制作需要72道工序

孙金龙家在东昌府区道口铺街道张堤口村,到古城区开专卖店之前,他在家里制作毛笔,到城区或附近的集市上去卖。

手工制作毛笔,需要大大小小72道工序。用水盆工序制作笔头,在水盆里,通过尖利的牛骨梳子,一遍遍地把羊毛(或其他动物的毛)和麻梳匀在一起,单这个过程就需要三十几遍,如果偷工减料就会影响毛笔的质量,写起字来发叉,按下去抬不起来等。最小的毛笔笔头长度只有1厘米左右,加上安在笔仓里的部分也就是1.5厘米,这么短的东西要左手把它抓住,右手用锋利的梳子一遍遍梳匀,握得松了一梳就全掉了,握得紧了,手便被梳子划得满是锋利的血口子。

63岁的孙金龙,做毛笔几十年,他手工制作的毛笔选料精良、做工精细、锋长杆硬、,吸墨性强,不掉毛,不散毛,行家称具有“尖齐圆健,刚柔相济”的特点。我国著名民俗学家、民间文艺学家乌丙安教授来考察东昌毛笔制作技艺后,对孙金龙说:“这是国宝啊,要好好传承下去!”

对非遗技艺的坚守与希冀

去年10月份,孙金龙在古城区开了一家专卖店。店铺有40平方米,第一年不用拿租金。

“我们一直想在聊城城区开个店铺,但是租金太贵,拿不起。古城区开街后,对我有优惠政策,我们一家就搬过来了。进城后,销量比以前多些了。不少外地游客也来转转,对东昌毛笔很感兴趣。”孙金龙说。

进城后,孙金龙一家的生活成本也增加了。为了省钱,他们在附近一个大杂院里租了两间平房,墙上裂开了缝,冬天呼呼地进风,孙金龙的老伴和两个女儿凑合着在那里住,一月租金300元,每月的水电费要100多元。孙金龙晚上就一个人住在店里。“明年就要交店铺的租金了,一年要几万元,有点承受不住,走一步看一步吧。”

毛笔的原料成本也在上升,让孙金龙有点吃不消。“一斤好的动物毛需要1万多元,一根黄鼠狼尾巴需要200多元,有一次我带着5万元去外地买原料,没买多少,钱就花完了。装修这个店,我把10万元的养老钱都砸进去了,也没有更多的钱买原料了。”

因东昌毛笔销量有限,利润有限,所以包装一直没有,都是一支一支“裸卖”。孙金龙的二女儿孙慧民曾联系设计包装,因价格太贵而作罢。因对毛笔的包装几乎没有人在做,产品外观策划、产品商标申请、产品包装起订等都要自己去做,对孙金龙来说,这“比登天还难”。有外地顾客建议在网上销售或通过微信销售,但还没有实现。

眼下,孙金龙最大的心事是后继无人。“俺村里曾经有50多人制作毛笔,现在十里八乡只剩下我自己会制作了,因为挣钱少,即使免费教,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学这门手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毛笔制作技艺传承下去,别在我手里断了。”为了不让东昌毛笔的制作技艺失传,孙金龙的两个女儿都跟着父亲学习手工制作毛笔。孙慧民原来在青岛工作,一月5000多元的工资,为了继承父亲的技艺,她辞职回了聊城。

“湖北一家毛笔制造厂,财政一年拨200万元,让企业招学徒工,以便把毛笔的制作技艺传承下去。我想着再租个大点的地方,办个毛笔制作研习所,即使年轻人不系统学,但接触接触,技艺也不至于失传。可是制笔的利润很薄,没钱啊,真盼望政府能支持一把。”孙金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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