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啸尘
父亲是家中的长子,辛劳和沧桑浇铸起他宽阔的臂膀,而他肩上,也过早地扛上了岁月的苦难。父亲的学生时代很辉煌,学习成绩优异,只是高考失利,将他紧紧地捆在这座城市。父亲没有太多的沮丧,正如奶奶所说的,他身上是有种老黄牛般的闷劲的。大学时期他除了上学,还在外卖杂货补贴家用。毕业后从别人的员工做到自己当老板,父亲洒下的汗、淌过的泪我是不知晓的,他也不会说。父亲如今小有成就,可他却很少用他的奋斗史教育我。父亲不善言辞,也从不表明对我的期望。当然,我是读懂了他的期望的,它就浅浅地埋在父亲得知我学业喜讯的笑纹里。父亲这种闯荡多年的人身上是该有锐气的,可他却将锐气藏在憨笑里,从不表露。所以我不怕父亲,也从来没有重视过他的期望,总是间歇性地依靠小聪明取得点可喜的成绩,父亲也就满足了。可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父亲抽烟。他从我这么大起就抽烟了,他总爱说:“你看这烟,烦心事就跟着它飘走了。”父亲能忍,他是有老黄牛的品性的,坚忍厚实。当磨难压得他走不动时,烟或多或少可以解愁。08年经济危机,父亲的公司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在家常常沉默寡言,一个人抽闷烟。当时小学刚讲了吸烟和吸二手烟的危害,我在家中各个角落都贴上了“禁止吸烟”的标识。父亲从不对我发火,我便很少顾及父亲的感受,见到他抽烟就扯着嗓子斥责他、驱赶他,父亲总是默不作声地掐掉烟,烟熄了,父亲脸上的生气仿佛也熄了。有一次,我见父亲蜷在窄小的阳台里,高大的他像只硕大的鼹鼠窝在缭绕的烟雾里,脸上的皱纹也像丑陋的生灵一般格外深重了,可突然间我不觉得父亲丑陋,内心深处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触动。现在想来,我仍不确信我找到了答案。或是愧疚,或是醒悟,无法言明。
父亲在外打拼,很少着家。我在童年里最依赖的是我的母亲。父亲总是心怀愧疚,母亲也数落他,于是我便心安理得地占据了这份愧疚。父亲想要补偿我,我是明白的。他平素勤俭,不爱奢侈的东西,可找各种借口送我的礼物却总是价值不菲。父亲热衷于接送我上下学,喜欢和我谈天说地,可我总觉得他的话语青涩幼稚,是不见他在商海中的老练的。我总是随声应和,否则就戴上耳机——他送我的耳机——听只属于自己的音乐。
父亲总说他心中有件对我深感愧疚的事,就是没有教我一项由父亲教授儿子的技能。现在想来,他对我愧疚的事很少,我该对他愧疚的事反倒是数不清了。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儿子,父亲像老黄牛一般驮着我走过十八年岁月,我该是个沉重的负担的。所幸,还没将他压垮。可父亲终有一天是要别我而去的,现在说起,我无法可想,也不敢去想。惟愿上天能给予我足够的岁月,去弥补,弥补无数个无法弥补的错误;去偿还,偿还无数笔无法偿还的债。当然,父亲,他是从来不会介怀这些错误、这些债的。
在我十八岁生日之际,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慈父,我最爱的父亲。之后的岁月里,我们会多年父子成兄弟。(作者为青岛二中高三10班学生)
新闻推荐
早报讯 三月,北方正是春寒料峭之时,黄岛区铁山街道东南崖村村民杨鸿斗家里的百岁耐冬却绽放出红彤彤的花朵,迎接春日的到来。据当地林业部门考证,这棵耐冬已有150多年树龄,是黄岛区记录在册的树龄最长...
青岛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青岛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