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河障海话水闸

张楠之

新整修过的青岛大沽河上,多了不少闸坝,材质不同,形状各异,最有特色的,大概非移风闸莫属。

这座闸由九个上百吨重的半圆形拦河闸组成,彼此连接,一字排开跨立于大沽河上,远远望去,霸气十足。闸面呈弧形,开闭时,犹如护目镜翻上翻下,所以又被称为“护镜式”拦河闸。

这是亚洲最大的“护镜式”拦河闸,据说,它原本也应该是亚洲第一座“护镜式”拦河闸,不幸的是,尚未建成,已被东瀛抢了先,所以只能称“最大”不能称“第一”了。

水闸拦蓄住了河水,水让这里生机盎然起来——春日里,草长莺飞,柳丝拂岸；夏日里,芦苇繁茂,白鹭轻飞；秋日里,芦花荡荡,天高水阔；冬日里,虽然苇枯草黄,却仍有鸟儿栖息,甚至见到过探头探脑拖着大长尾巴的黄鼠狼。这些,都是因为有了这水,而有水,则是因为有了这闸,否则,那些水恐怕早就流到海里去了。

人类最早对水进行约束,是用堤的形式。比如鲧和大禹父子俩治水。在大禹之前,其父鲧治水时采取的方式是堵,结果堵来堵去水患总也消除不了。这堵,当然需要筑堤。后来的禹,变堵为疏,方式虽异,却仍然离不开堤。

只是,堤在人类与水的关系中,承担的仍然是被动的角色,即防范其到达某个不愿让其到达之处,防范其对给人类的生活带来主观意愿之外的结果。

闸的出现,则让人类与水的关系变被动为主动——何时疏、何时堵、何时滞、何时流,皆在人的掌握之中。不仅是水,水上所行之舟楫,亦可随心所欲,可上可下可南可北可进可通。南宋理学家魏了翁有一首《贺新郎》,就讲到了闸的基本用途:“闸断河流障海水,未放游鱼甫甫。”

闸不仅可以截断河流,也可以成为淡水与海水分界处的屏障,有防止海水入侵的作用。而所谓的“甫甫”,语出《诗·大雅·韩奕》:“鲂鱮甫甫。”意思是大而众多。就是说,连鱼也因闸的存在而繁衍得多了起来。

闸不仅有助蓄水,也有助行舟。水之行,避高而趋下。水中行舟,毕竟不能只是单向顺流而下,总要有逆流而上者。当落差足够大时,逆流而上便会变得非常困难。此时,闸便开始发挥作用。

船只逆流而上过闸,需要闸门不停开闭,注水、放水,放水、注水,十分繁琐,尤其是在需要人力开闭闸门的古代,更是件麻烦事。所以,很多时候,过闸需要排队,需要等候,一等等上几天时间也并不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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