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作者变枪手，谁愿意？ 从阅文“新合同”到“五五断更节”,青岛网络作家接受采访深度解读

全金属弹壳

常世

夕夕

半岛记者黄靖斐

5月5日,许多网文作者发起了“55断更节”,以抵制此前阅文发布的“霸权合同”。4月27日,阅文集团进行了管理层换血,随后网上便有网友发布所谓的“阅文新合同”,并持续发酵愈演愈烈,“阅文新合同”事件对青岛网络作家有哪些影响?他们也“断更”了吗?5月5日,记者采访了多位青岛网络作家,他们对“新合同”的部分条款进行解读并发表看法。此外,阅文集团表示5月6日启动“系列作家恳谈会”,就作家合约与网络文学写作未来风向等问题进行讨论。

变成“枪手”让人难以接受

青岛资深网络作家全金属弹壳和常世在整个网文圈都颇有名气。全金属弹壳是阅文集团大神作者,也是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青岛作协网文创作委员会委员,代表作有《黄金渔场》、《捡宝王》等,另有仙侠作品《妖魔哪里走》正在阅文旗下起点中文网连载。常世也是阅文集团知名作者,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青岛作协网文创作委员会委员,代表作《我给万物加个点》总订阅破千万,粉丝50余万,点击过1.5亿,常年位居轻小说销售榜前五,目前正在连载中。

采访中他们告诉记者,青岛网络作家这两年发展迅猛,目前大概有三四百人,但真正签约阅文的并不多,大都签给了阅文旗下的起点。但阅文是行业巨头,起点是标杆性平台,所以影响巨大,牵扯到很多作者。“虽然大家都说阅文,但主要问题集中在阅文旗下起点中文网的合同问题,因为起点占整个阅文80%以上的网文分量。”

谈到此次阅文的“新合同”,常世把自己难以接受的部分做了个总结:首先网站把关系定义为了聘请,这相当于是委托创作,“也就是我不是作者,而是枪手”；各个版权网站可以免费拿去用；网站可以运营作者的社交账号；网站可以用作品来推广免费阅读。

作者期待知情权和否决权

对于网上炒得更热的“5月5日断更节”,让很多青岛网络作家很苦恼,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作家告诉记者,“断更节”这一提议特别突然,让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更新,从早上磨蹭到下午,最后他还是选择更新了。常世则比较支持“断更节”,但他认为对网络作家来说,“需要的是自愿”。这几天维权过程中,常世和朋友也做了很多,“比如在微博上发声,在国家版权著作法提案上提出自己的意见,向中作协的专家提供事件的相关资料,询问意见。我是支持断更节的,但是不支持成为一个强制性的‘节日’,裹挟所有的网络作者”。他认为合法的维权有很多种,不需要必须参与“断更节”才是维权,而是应该让大家自行选择。

很多网络作者认为,之所以出现霸王条款,是因为不懂网络文学、对网络文学没有感情的资本介入所致,全金属弹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提到,虽然“新合同”提到免费阅读,其实现在全网多家小说网站在推行免费,作者们并不是一味地排斥,“只是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权利:我不要求网站必须上哪个渠道,但网站要上的时候,跟作者知会一声,让作者有知情权；另外最好作者有否决权,因为这是自由,我们起码有说不的权利。比如作者认为某个渠道上了不好,那作者可以拒绝。在不损害集团利益的前提下,我不想做什么,请不要逼我。”

作家们认为,“霸王条款”要修改,“至少版权归属要明确,但我觉得目前对网络小说影响最大的,还是半岛都市报之前报道过的盗版问题,希望也可以解决。”5月6日,阅文网站方面将和网络作者们进行讨论。对此,大家都希望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但在结果出来之前,还是希望稳定为主,毕竟都希望这个行业好,而不是希望它乱。”

“新合同”会让其他网站效仿

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网络作家告诉记者,“目前女频方面还比较安静,男频反应更加激烈。”通常说男频,指的是大多数男生看的网络小说,而女频就是大多数女生看的小说。最近两年,因“男频”IP开发更多,作为原小说的合约,所涉及的方面也更多,影响自然更大。

虽然此次“阅文合约”只涉及到阅文及旗下网站,但其他网络小说网站的作者也都感受到了压力,他们虽然在观望,但如果这一合约通过的话,也会波及到其他网站。青岛新生代网络作家夕夕告诉记者,她之前签约青果阅读,最近即将和17k小说网签约。在她看来,“阅文”新合约对所有网络作家有影响,“一个新合同出来,只要是对网站有好处的条款,其他网站肯定会跟进效仿,到时候,所有作者的权益都得不到保障”。

对于夕夕来说,“我们写一本小说,只希望把电子版卖给网站,其他的影视、游戏、出版等版权,希望在网站出售时也可以有一部分属于作者,而且作者对自己的作品有一定的自主权。”

她认为,一个网络作家的写作生命是有限的,“如果网站把作者在黄金期写的作品全都拿走,作者没有后续收入,是很悲惨的一件事”。而阅文只是经营平台,作者提供版权,双方是合作双赢关系,阅文没有权利把蛋糕全都拿走,把这个生态环境完全破坏掉。作为一个网络作家,夕夕以后会把写网文当做自己理想的一部分,她希望看到公平的写作环境,在公平公正的法律环境下,其他网站都能够崛起,广大网络作家,有自己更多的选择余地。只有那样,文学生态才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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