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建议和议案富有“青岛味” ——访全国人大代表、青岛海洋地质研究所副总工程师印萍

盗猎珍稀鸟类的不法分子被《刑法》严厉制裁后，生态环境受到的损害该如何补偿？盗挖海砂、向海洋中倾倒废弃物的不法分子被判处刑罚后，受损的海洋环境应如何修复？近年来，检察机关不断运用公益诉讼制度来保护国家和社会的公共利益。但在检察机关的司法实践中，一系列问题陆续出现。

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地质调查局青岛海洋地质研究所副总工程师印萍和其他代表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和议案，希望能通过立法让公益诉讼困境尽快破局。

让涉海公益诉讼分流到海事法院

记者了解到，随着司法体制改革不断推进，检察公益诉讼制度从无到有，不断发展完善，在促进依法行政、严格执法，维护法律权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维护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但在法律实践中，公益诉讼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从事过和海洋相关的司法鉴定相关工作，我们和法院、检察院的工作联系中，发现大家在办理涉海案件时，都有过困惑和疑虑。”印萍告诉记者，很多涉海的公益诉讼，例如破坏海洋环境、倾倒废弃物案件，绝大多数都是附带在刑事案件上的“刑附民”；但有的违法主体的违法情节、社会危害性还没有要到刑事打击的地步。“这种情况下，如行政主管机关不提起诉讼，检察机关是否可以向海事法院直接提起公益诉讼。”印萍表示。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海事法院受理案件范围的规定》，海事法院一般不受理刑事案件，正因为如此，“刑附民”的公益诉讼，往往要到地方法院审判。印萍认为，如果在行政主管机关不提起诉讼时，由检察机关来向海事法院直接提起公益诉讼，不仅能增加海事法院的案源，还可以分流案件，为地方法院“减负”。

正因为如此，印萍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了《关于进一步明确海洋生态环境保护领域民事公益诉讼案件起诉主体》的建议：对于破坏海洋生态、海洋水产资源和海洋保护区的公益诉讼有权提起诉讼的第一顺位为《海洋环境保护法》规定的海洋环境监督管理部门。如《海洋环境保护法》规定的海洋环境监督管理部门未针对破坏海洋生态、海洋水产资源、海洋保护区的行为提起民事公益诉讼，检察机关可以向海事法院提起诉讼。

亟须制定检察公益诉讼法

2020年11月30日，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了一起由青岛市人民检察院提起的野生动物保护民事公益诉讼案件，这也是山东省首起适用劳务代偿履行损害赔偿责任的民事公益诉讼案件。虽然《刑法》《野生动物保护法》《森林法》等法律法规对刑事处罚、行政处罚都有明确的规定，但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特别是跨区域的公益诉讼后，往往会遇到标准不一的问题。面对类似问题，全国人大代表印萍认为，这亟须全国性的立法统一规范适用。

“关于公益诉讼的法律法规，目前有些分散。”印萍认为。

记者咨询法律界人士后得知，目前，检察公益诉讼的法律依据散布于《民事诉讼法》《行政诉讼法》《环境保护法》《海洋环境保护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英雄烈士保护法》以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台的司法解释等法律法规之中，确实存在碎片化、不系统、不全面、不充分的状况，不利于法律的集中统一实施。

针对这一问题，在十三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期间，印萍和其他代表联名提出了名为关于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公益诉讼法》的议案。

议案中指出，不管行政公益诉讼还是民事公益诉讼，在诉讼主体、案件范围、调查取证、审理程序、诉权顺序、诉讼监督、判决执行等方面均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应有符合公益诉讼自身规律的诉讼规则。正因为如此，人大代表们建议在推动地方立法的基础上，总结经验，出台《检察公益诉讼法》，对检察公益诉讼的诉讼主体、案件范围、调查取证、审理程序、诉权顺序、诉讼监督、判决执行作出明确细化的规定，促进公益诉讼制度行稳致远。

通过立法助推海洋环境改善

记者从海警等部门了解到，有些不法分子在多个省都有破坏海洋环境的违法犯罪行为，甚至有不法分子专门选取两省海域交界处作案。

“我们从事过海洋环境的司法鉴定工作，为检察机关办案提供技术支持。”印萍称，法律实践中，很多执法办案单位对案件管辖、起诉主体等问题，往往都有不同的认识——这也说明，公益诉讼立法明显滞后于司法实践，法律供给不足的问题越来越不适应当前形势发展的需要，亟待出台符合检察公益诉讼制度发展规律和司法实践需要的专门立法。

在司法实践中，很多涉及生态环境的公益诉讼案件发生在多个地市，需要多地检察机关形成合力。

在完善公益诉讼制度方面，青岛有过实践。

2020年底，青岛、烟台、潍坊、威海、日照五市检察院检察长召开座谈会，提出以胶东经济圈一体化发展战略为引领，不断完善检察公益诉讼机制，全面、深入、高效开展跨区域协作。推进海洋、海岛等区域综合保护修复，推动陆海污染一体化治理，推进环境污染联防联控，促进区域生态保护修复将成为协作工作重点。

不难看出，为了寻求区域化的标准和协作，青岛市检察机关一直在努力。但从国家层面来看，通过立法来确认权责和合作机制，是最有效的方式。

“青岛要建设全球海洋中心城市，《检察公益诉讼法》通过后，能极大助推海洋环境的改善，通过司法的手段来助推发展。”印萍认为，这也是公益诉讼制度的设计初衷和功能价值。

要立法明确检察公益诉讼调查权

包括青岛在内，全国多地关于公益诉讼都有过探索。正因为如此，关于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公益诉讼法》的议案中专门提出，要“通过立法明确具体程序，凝聚公益保护合力”：要吸收各地公益诉讼立法探索成果，用系统思维指导立法，对民事公益诉讼、行政公益诉讼的管辖、立案、调查、诉前、起诉、庭审、执行等程序作出细化规定，明确鉴定、损害性赔偿、专项基金建设等实践难题，构建完善检察公益诉讼法律体系，破解碎片化、不统一的问题。

检察院作为国家的法律监督机关，保障法律的正确实施是天职。议案指出，要通过立法明确检察公益诉讼调查权，突出检察机关主导地位。

议案建议通过立法赋予检察机关必要的强制取证权，比如查封、扣押、冻结、查询以及被调查人不配合调查时采取的拘传措施等；明确公民及各相关单位对检察公益诉讼调查的支持配合义务，减少公益诉讼调查取证阻力；规定信息技术应用和电子证据取证操作程序等，从而使检察公益诉讼调查权更具刚性、可操作性，也更有保障。观海新闻/青岛晚报首席记者刘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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