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与杏花雨

侯修圃

25年前,56岁的杏妹迎着杏花雨蹒跚前行,毅然去了天堂,走得平静、淡然。不知天堂有无杏花,有无杏花雨,有无趣味?杏妹特别喜欢杏花和杏花雨,也许和她的名字有关吧?杏妹乳名杏,大名侯修花。每年三月杏花雨,我就想起杏妹。

3年前,我搬了新居,可喜院子里有五棵杏树,东面三棵,西面两棵,中间有50多米长的花坛草皮相隔。春节前,树干、树枝黑色如黛,紧绷身躯,枝条紧抱,默默坚守,似乎有严寒不惧心有骨,风雪过后是春天的笃信!春节后,果然,杏树枝头有红红的小点像高粱米,有的一簇,像穗；有的一串,像细小的糖葫芦。扯过一枝掰开一粒看看,蜷曲着一点黄绿的东西,似乎在休眠,别看这么点小东西,却孕育着整个春天!不经意间,一群麻雀“呼啦”飞到草皮上蹦来蹦去,不断地啄食什么。“呼啦”,麻雀像旋风在天空打了个旋,落到一株银杏树上,有的在树上惊魂未定,有的东张西望,也有的在洗刷羽毛,大概麻雀也有侦察员,不断地瞅着地上是否有人来往。喜鹊在另一棵银杏树上“喳喳”地叫着,像花脸叫板,给院子增添了无限生机和活力。

农历二月二后,惊蛰带来雷声,地底下的虫子蠢蠢欲动,东风吹来,抚摸着黄黄的草皮、翠翠的冬青、红绿杂糅的石楠,触摸杏树、桃树、龙爪槐及低矮的灌木,憋了一个冬天的草木,各自都在鼓劲,互不相让,似乎嗅到春天的味道,准备为春天增添几道亮丽的色彩!

几天后,杏树含苞待放,红色花蒂托着一个个白色棉球,红的小球似用红头巾裹着头脸,红红的,嫩嫩的,水灵而羞涩；枝条交错,红色、白色的骨朵、花苞缀满黑色的枝头,远看像火烧云,近看像红色小葡萄,簇簇,串串,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

3月底,几天没到院子里遛弯,呼啦,眼前一亮,一树春雪压得枝头乱颤,那是杏花,白得像梨花,要不是有一个红蒂托着花朵足可以乱真。扯过一枝细看,杏花5个瓣,花蕊是一束金线,头上顶着米粒大小的花粉。恰巧,一只蝴蝶忽哒忽哒飞过来,盘旋,盘旋,似在选择花朵,见我举起手机准备拍照,蝴蝶扬长远去,我无限惆怅。此景此情恰如“春天里来百花新,蝶蜂纷纷竞采春”的韵致。

老家我堂叔的大女儿小名叫“杏”,我们俩同岁,她比我小几个月,我叫她杏妹。我们从小一起玩,一起长大……她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杏树,记忆中有一抱粗。每年清明节之前,杏树开了满树花,蝴蝶、蜜蜂成群结队地狂飞乱舞,“嗡嗡”的叫声响彻大院上空。记得5岁那年,一阵阵小雨过后,杏花飞落一地,一片狼藉。第二天,杏妹捡拾飘落满地的杏花,一片两片三片,放进小纸盒里,捡满了,就在树旁挖个小坑埋掉。我好奇地走过去问:“杏,你干什么?”“雨打落的花瓣怪可怜的,我把它埋掉。”杏妹说。我帮杏一起拾,一起埋葬。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杏妹像黛玉葬花一样多愁善感!十几岁后,我到城市读书,就没有见到杏。

1958年春天,有一天,杏妹来到我家,她已长成大姑娘了。杏对我母亲说,青岛国棉二厂招培训工,杏被招进,出徒后支援包头棉纺厂建设。我热情招待杏妹,但她有点矜持和羞涩,再没有童年的天真。一年后,杏妹果然去了包头棉纺厂,在那里工作、结婚生子。也曾经历过困难岁月和下岗再就业的艰辛,为内蒙古的建设献出了最好的年华!不幸的是,她英年早逝,那年3月底,在一个杏花飘雨的日子离开了我们。

夜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我担心杏花。第二天一早,早早跑去院子一看,果然又是一场杏花雨。杏妹正好辞世25年。我仰天叩问:杏妹,你在天堂快乐吗?

新闻推荐

开门红!一季度社保征缴97亿 企业社保人月均缴费基数达到4886元,创近年新高

本报4月15日讯(记者高雅洁通讯员张晓明)今年一季度全市社保扩面征缴实现“开门红”。截至3月末,全市征缴企业养...

青岛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青岛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