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文字石刻:文脉连通艺耀华彩

□记者于国鹏报道

本报讯作为“2016韩国·中国山东文化周”的重要内容,由省文化厅、首尔中国文化中心主办,省石刻艺术博物馆承办的“汉魏遗韵——中国山东古代碑刻拓片展”,5月27日至6月1日在韩国首尔中国文化中心举行。展览获得韩国观众高度评价,很多观众特意从其他城市远道来到首尔,就专门为了参观这个展览。省石刻艺术博物馆副馆长、研究馆员杨爱国5月28日还就山东石刻的书法价值举办了一个学术讲座,并与观众进行互动交流,更让观众感觉受益匪浅。

“汉魏遗韵——中国山东古代碑刻拓片展”,展出精选山东地区馆藏的20件珍贵碑刻文物拓片,其中国家一级文物18件,国家二级文物2件,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这些碑刻的时间,从秦汉一直到魏晋南北朝,是对秦汉魏时期中国书法风格的一次代表性展示。

在谈到这段时间内山东石刻的历史发展轨迹及其文化价值时,杨爱国说,中国古代的文字石刻,包括碑、画像石题记、墓志、摩崖刻字、佛教造像题记等种类。碑主要是用文字记录相关人物的事迹、记录事件等,石碑从公元前3世纪末的汉代开始出现,一直延续到现在。画像石题记主要是公元前3世纪末至公元3世纪初的汉代画像石上的文字,用来标明画像内容,或记录相关人物事迹、事件。墓志主要用于记录墓主人的生平事迹,从公元1世纪的东汉开始出现,一直延用到20世纪上半叶。摩崖刻字是指在山体崖面上题刻的文字,内容比较杂,有刻人物事迹的,有刻祭祀文字的,有刻游览诗词的,有刻宗教经典的,比如著名的泰山经石峪刻经,就是佛教摩崖刻字。此外,还有一类佛教造像题记。佛教信仰传入中国以后,佛教艺术也随之传入,佛教艺术中最主要的内容是佛教造像,佛教造像既有独立的单体造像,也有依附于山体的石窟造像和摩崖造像,两种造像上都有题记文字。

山东石刻在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杨爱国介绍,山东古代文字类石刻最早出现于秦始皇时代,即约出现于公元前220年至公元前210年,是秦始皇东巡郡县时留下的遗迹。到了汉代,在山东地区,不仅各种碑迅速发展起来,还出现了画像石题记,和个别的摩崖刻字、墓志等新的文字石刻类型,“山东地区现存汉代文字类石刻有70多种,占中国现存汉代文字类石刻总量的一半还多。”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约公元220年至580年间,画像石题记不见了,墓志、摩崖刻字数量大增,碑虽然受到限制,仍有一定数量,新出现了佛教造像题记。

山东古代石刻除了在文化艺术方面独特的价值,对历史社会学等领域的研究也能够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杨爱国用PPT展示了两件秦刻石的照片,据传是秦朝丞相李斯陪皇帝东巡时留下的遗迹,文字是当时标准的篆书。“因为是宣传皇帝的伟大功绩,因此写得很认真,艺术水平在其他秦代文字之上。”

从全国整体观察,山东地区的汉代碑刻,无论数量和质量,均居中国首位。从艺术价值方面来看,以“张迁”、“礼器”、“乙瑛”、“史晨”诸碑为代表的庙堂艺术珍品,代表了汉代隶书的最高水准。而多作于西汉时期,具有浓厚篆意的“朱君长”、“北陛”、“五凤”、“莱子侯”、“石墙村”、“王陵塞石”、“渔山刻石”和东汉时期的“四神刻石”、“画像石题记”等,则是主要流行于山东民间的书法。杨爱国表示,这些汉碑上的隶书从艺术风格上看,大致可分为四类,“或法度严谨、瘦劲端庄,或峭拔怪异、奇纵恣肆,或风姿秀媚、灵巧娟丽,或方正古拙、粗重茂密。”

他分别举例加以说明。法度严谨、瘦劲端庄类的汉碑,以山东曲阜的礼器碑为代表。“该碑刻于永寿二年,即公元156年。礼器碑自公元10世纪中期的宋代以来著录最多,是一件书法艺术性很高的作品。书风细劲雄健,端严而峻逸,方整秀丽兼而有之。”

此外,峭拔怪异、奇纵恣肆类汉碑,以陕西略阳的郙阁颂为代表。风姿秀媚、灵巧娟丽类的汉碑,以陕西西安的曹全碑为代表。方正古拙、粗重茂密类的汉碑,则以山东泰安的张迁碑为代表。杨爱国说:“张迁碑文隶书朴厚劲秀,方整多变,字型方正古拙,用笔棱角分明,具有齐、直、方、平的特点。”

至于北朝时期的云峰刻石和佛教摩崖刻经,在山东也分布很广。云峰刻石与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及邙山墓志,并称北魏时期书法艺术的三大宝库。云峰刻石题刻内容丰富,体裁多样,有题名、游记、铭告、诗、铭、颂德碑等。从分布区域看,云峰刻石分布在山东莱州云峰山、大基山,平度市天柱山,青州玲珑山。莱州、平度在北魏时期为光州辖区,今天青州当年就是青州。杨爱国介绍,“云峰刻石是郑道昭、郑述祖父子在这两个州做官时留下的遗迹,共有摩崖刻石41处。”其中,郑道昭于永平三年(公元510年)至延昌四年(公元515年)曾出任光、青二州刺史。北齐河清二年(公元563年),郑道昭第三子述祖亦任光州刺史。

在艺术上,云峰刻石也具有极高地位。前人称赞云峰刻石的书法“篆势、分韵、草情毕具”,不仅为圆笔作书开辟了新的领域,在真书追求风骨和神韵上也树立了典范。杨爱国认为,“云峰刻石的书法风格虽然不尽相同,但总的面貌和趋势是,凝重浑朴的隶书风格逐渐被锐利飘洒的楷书风格代替。如点画逐渐加长,有的甚至代替了撇笔和捺笔,而且出锋较锐,有方有圆,变化多端,横画存在明显的提按笔法,开唐代楷书之先河。”

北朝摩崖刻经场面宏大,气势宏伟,作为北朝特定环境中的产物,不论在隶书的推陈出新上,在大字榜书气势的探索上,还是在“玄”、“儒”审美情趣的追求上,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山东省中南山区的摩崖刻经,包括泰山经石峪,新泰徂徕山,邹城铁山、岗山、葛山、尖山、峄山,汶上水牛山的各种佛经刻字。1995年,东平县洪顶山又发现大面积的摩崖刻经。此后,又在平阴洪范池镇云翠山、寨山、东山和刘店村翠屏山等地发现有佛名和题记。杨爱国说:“目前全省已知有20多座山上有数量不等的与刻经相关的文字。”山东邹城铁山刻经石颂“精跨羲诞,妙越英繇,如龙蟠雾,似凤腾”的赞语,可谓把刻经书法赞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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