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柿树

陈丽丽

我的家乡，灵山县平南镇。用“三山四水一垄田”来形容我家乡的山水最合适不过。几座小山丘的合抱下是一垌肥美的稻田，稻田间阡陌纵横，溪流潺潺。山坡上，溪流旁长着一片片柿子树，大部分已是百年大树。

柿子树一年种，百年收，树龄可达300年。而且生长期间一般不需浇水、施肥，节省劳力。柿子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叶子青绿色，椭圆形，如手掌般大小，背面有绒毛，花是黄白色。柿子树高可达15米，树干直立，树冠庞大如绿色的云朵。柿树落下来的枝叶还是七八十年代以前，乡亲们厨房里常用的燃料。柿子成熟于九月至十月间。成熟的柿子果质坚脆，圆形，比乒乓球大一倍左右。柿子富含多种营养成分，民间有“每日一苹果不如每日一柿的说法。”

冬天的时候，柿子树的叶子全部落光，只剩下黑色的枝干，像睡着了一样。

早春，沉睡了一冬的柿子树在春风的撩拨下，勃发出点点绿芽，便不可遏制地伸展着肥大的叶子，带着肉眼看不到的花苞，仿佛在一夜之间要把自己的生命怒放开来。

浓绿的枝叶间你突然发现拇指般大小黄白色花苞的时候，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花朵的后面顶着的是拇指般大小的青果。我们一群孩子就一天天地引勃痴望，盼着柿子快快长大。柿子树下黄白色的柿子花落满地的时候，我总是和几个小姐妹一起把柿子花一朵朵捡起，拿绳子串起来，戴在头上就成了花环，戴在脖子上就成了项链，手上脚上也戴了，我们都被自己的装扮惊艳了。整整一个春天，梦里，我们都成了柿花仙子。

夏天，青柿果的花蒂早已落下，一个个一串串的青果挂满枝头。每天一早就会有身影在柿子树下晃悠，把半大的落果一颗颗捡起。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就找到溪边田角，挖个水坑把柿子放进去，再填上些淤泥或者沙土，留个记号。等过了三五天去挖出来，就开始品尝一年中最早的浸柿子。从夏到秋，我们几乎每天都去柿子树下接受馈赠，随着柿子的一天天长大，浸过的柿子味道也会越来越香甜。

秋天，柿子成熟的时候，红红的柿子沉甸甸地挂满高高低低的枝叶间，一个个喜气洋洋。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就会挑上箩筐，扛着梯子，拿着长长的竹竿竹叉，去采摘柿子。大家摘柿子的时候，首先会寻找树上熟透了的柿子，给孩子们先解个馋。这种在树上熟透的柿子，果皮鲜红，摸上去特别软，剥了皮，咬一口果肉鲜红多汁，绵软香甜。

柿子摘好了，放在箩筐里。大人就从蜿蜒的山坡小路上挑下来，送到村边的柿子收购点，喜滋滋地换回一沓票子。

而家中会留一些从树上掉下来裂开的柿子，削皮，用篾条串成串，一串串挂起来晾晒在屋檐下。或者一个个均匀地摆放在簸箕里，递到屋瓦顶上晾晒。一边晒，一边时常用手捏，三五天后，就成了干爽清甜的柿子饼。也会留一小部分无损无伤的柿子，放在瓦罐里用清水、盐水或者石灰水浸泡过四五天。把柿子捞出来，削皮，黄中带红的果肉吃起来脆生生、甜津津、香喷喷。家中老少无人不爱这诱人的味道。

现在，家乡的小山丘上依然还有成片的柿子树，只是早已失去了乡亲们的青睐，很少有人再去拾花摘果。尽管柿子树无人问津，依然荣辱不惊每年繁花依旧，果实累累。任百鸟采撷，虫蚁享用，或者像叶子一样落地归根。

虽然家乡的柿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乡亲们的生活舞台。但是家乡的柿树那青绿婆娑的倩影；那柿子脆生生、甜津津、香喷喷的味道；那陪伴着我们走过许多艰苦岁月的繁茂枝叶，深刻地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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